她还没定下让韦氏去哪里,韦氏就急急走了。
焕娘到底回了金家操办韦氏的丧事,又让人快马传信给金晖,叫他安心读书,再往回赶也赶不上韦氏下葬。
她请了仵作甚至大夫来查看韦氏的尸体,亲眼看着他们验,得到的每一个答案都是大同小异。
韦氏是在睡梦里一时没喘上气,这才没了。
可是韦氏的身体焕娘清楚得很,她向来没有什么咳疾或者喘症,也远不到会在入睡时喘不过气的年纪。
她没有证据,却知道韦氏一定是死于非命。
焕娘几乎可以确定是伯府干的。
韦氏自己没有仇家,只因她的关系怕是被任氏和伯府记恨。
她先前求过太后,太后明明答应了放过韦氏。
太后还拿韦氏的去留教她权力的好处。
怎么也不会是太后做下的。
那便只剩崇恭伯府了。
给韦氏办丧事用了三天,到了第三日上,韦氏出了殡下了葬,焕娘擦干眼泪,锁上金家的大门,仍旧回了崇恭伯府。
薛氏怕焕娘伤心,早早就带着人在伯府门口等着焕娘。
薛氏总道她会伤心得不得了,安慰的话准备了一箩筐,等到见了焕娘,对着她平静中还仿佛盈了些笑意的脸,一句“节哀顺变”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焕娘向着薛氏略一点头,只和她道了个好,便留下她在原地,转身去了自己院中。
薛氏向来不介意,只急急往刘氏那里去了,要将所见一五一十告诉刘氏,好叫老人家安心。
刘氏安心不过半日,到了下午,太后的密旨便传到了她与顾德言这里。
崇恭伯府的主意一向是刘氏拿得多,这回她也慌了神。
顾德言在刘氏面前转得像只无头苍蝇,到了最后,一踢凳子就要往外面去。
“你坐下!”刘氏喝住了顾德言。
她六十许的人了,本该万事不管,儿子儿媳也能顶得起家里的事了。
太后的旨意她没有法子,本就该是顾德言做主。
但是顾德言是她生的,他气急败坏往外去,刘氏不用想也知道他怕是要去找顾灵薇麻烦。
这几日刘氏已然精疲力尽,她原先听着华阳大长公主的意思,回来后只让顾德言出面安置好韦氏,也能全一全顾灵薇的脸面,不叫人说她忘恩负义。
本也说得好好的,没想到顾德言不知怎么的又自作主张去把韦氏给杀了。
若顾灵薇不来问罪倒也罢了,刘氏谅她也咬不准是哪方动的手。
可若是她真来问她,刘氏又怎么敢直接嫁祸给太后?
顾灵薇与伯府本就有嫌隙,如此一来又背上一条血淋淋的人命,伯府还能在她面前讨得了好?
顾德言是一家之主,刘氏不会再去质问儿子为何独断专行,出尔反尔。
刘氏只能坐立不安了几日,日日都担心顾灵薇来找伯府麻烦。
总算等到了这日顾灵薇从金家回来,顾灵薇没有在伯府再提养母丧命一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给裴宜乐和顾灵薇赐了婚,太后却下了密旨让顾灵薇和顾灵萱两人对调。
这个嫡庶姐妹对调的法子
,任谁听了都要摇头,可顾灵薇背后有太后撑腰,看中的只是顾灵萱的清白身份。
这么大的事,刘氏不敢做主。
又不可能违背太后的旨意。
顾德言看刘氏沉着脸不说话,就知道刘氏心中所想了。
“不能让萱儿受这个委屈!”顾德言愤愤道。
“太后既传了这个意思过来,你还能有二话不成?”刘氏慢慢地转着手中念珠。
“这是欺君!”
“欺君?”刘氏少见地冷冷看了儿子一眼,“先不说皇上知不知道,便是后来才知道,太后几乎与皇上的亲生母亲无异,皇上会为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庶女与太后翻脸吗?”
“顾灵薇生过孩子,不贞之人怎能入宫?”
这回刘氏定定地望着顾德言,直把顾德言看得心里发毛。
刘氏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德言,这是你这么多年的心里话。”
“这母女二人竟是要横行后宫!”
“太后本是我顾家妇,她入宫之后宠冠六宫盛宠不衰。如今她的女儿也要入宫了,对于伯府来说只会是好事。”刘氏站起身走到顾德言身边,双手重重按着他的双肩,道,“一个女儿只等来日诞下皇子便后位有望,太后的亲女儿,她总是尽心尽力为着她的。一个女儿一嫁到康国公府去就是康国公夫人,嫡长子是咱们伯府的外孙。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赔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