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和皇帝抢了东西,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带着金银财宝,掳上焕娘去往塞北边陲浪迹天涯,任凭她是天王老子的女儿也找不回。
他这个人一向不羁,越冒险的事他越想要去做。
右肩的血还在流着,裴宜乐射出来的箭簇又尖又利,还有倒刺,稍微动一下便扯得全身都疼。
邢峻咬咬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兴奋带来的快感冲淡了□□上的所有痛苦。
他踉跄了两下,稳住身子便快步往山下冲去。
那个女人不会跑得很快。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邢峻才看到焕娘的身影。
近在眼前,焕娘当然逃不出去。
焕娘没想到都快到山脚都能被他捉住,裴宜乐明明去引开邢峻了。
她先是想到裴宜乐是遇害了,怒斥道:“你把他怎么了?”
邢峻不语,右手紧紧攫着焕娘的肩,让她无法动弹,左手伸出去,从焕娘的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划到她下巴才停止。
然后道:“他和你分开,放你一个人出来,不就是想拿你做饵吗?自己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焕娘不语,他又继续道:“让我猜一猜,他一定拿什么话哄了你,才让你肯与他分开,也就骗骗你这种女人。”
若裴宜乐没有将玉玺的事告诉焕娘,焕娘是实在会信邢峻几分的。
在她眼里,裴宜乐和邢峻其实也差不多。
但是现在传国玉玺在她的身上。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裴宜乐自己逃过才算数,什么传国玉玺反正最后都落不到他的手上,丢了也就丢了。
她立刻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滚下泪珠来,眼神又是朦朦胧胧的招人得很。
焕娘死死咬住嘴唇,狠道:“原来他竟是这样对我的我一片心全都为着他,竟以为他也是这样待我的”
邢峻得意起来,焕娘再泼辣再机灵,终究也就是个女人罢了,任何事一掺合上情之一字,不由得她自己头脑清醒。
“你跟他不值当,即便今日我放了你,难保他日后不会再做,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再是信不过的。”邢峻又道。
焕娘看似彷徨失措地摇了摇头,又挣扎了几下,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和珍珠似的。
看着差不多了,焕娘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对邢峻道:“他诓得我这么狠,我也不要他好过。有一样东西不知你想不想要。”
“你先说说看。”
“你听说过传国玉玺吗?”
邢峻一听,竟立刻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费了这么大周折就找了这么几箱子出来,那废太子也忒无能。原来什么宝藏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好东西是传国玉玺。裴宜乐这小子,将我都骗过去了。”
“传国玉玺现在就在他的手上,等着去献给皇上。趁他还孤身一人,赶紧将他找到,取走玉玺。”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翻脸如此快。我又怎知你是不是骗我的?”邢峻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真假都是要去找一找裴宜乐的。
一朝传国玉玺在手,他的造化或许会更大。
“信不信随你,总归我
说出这事也没想着再回他身边去。”焕娘想了想,道,“不过我劝你早作打算,不然他可就跑远了,你也受了伤,再要拿难如登天。”
不提起伤还好,焕娘这么一说,邢峻心头又有一口气咽不下,恶狠狠道:“我的伤也是拜他所赐,正好一并讨回来!”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跑到山下了,赶快过去吧。”
邢峻放开了焕娘,笑道:“他还真是放了个祸害在身边。”
“谁不是被逼的?”焕娘擦了擦泪痕,“杀他也好放他也好,我跟你说了这么大的事,从今往后就只能跟着你了,你不能光顾着自己逃命丢下我不管,按裴宜乐的性子我若是被他抓到,我是活不过今天的。”
“好说,你安心跟着我吧,姓裴的不是我的对手。”
焕娘松了一口气,却并不敢完全放松下来,邢峻这个人狡诈多变,自己这会儿能骗过他,也只是因为他自己先入为主勾着焕娘相信裴宜乐是拿她做饵,还有就是他的贪心与欲望,在江湖里浪荡惯了,将生死都看得要轻些。
邢峻带着焕娘往山下赶,他走得极快,焕娘只能跟在他后面,虽很勉强,但心里也是极想先找到裴宜乐的,找到他人了还要希望,找不到她可就真的完了。
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富贵又平顺的日子,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裴宜乐倒还不算太笨,见邢峻没有追来,立刻想到他怕是去找焕娘了,果然这种做惯了刀口舔血的营生的人,想法和行为都与他们这些人完全不同。
他跑到山下找到了隐蔽在树林里的人,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皱紧了眉,再不好找也只能去找。
“你走得慢些我跟不上”
裴宜乐凝神一听,才发现似乎是焕娘的声音,并且是朝着这里来的。
他想了一下,马上让那些人仍旧躲到树丛里去,邢峻狡猾,也不知焕娘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他引来的,无论如何,让他看见这些人都有害无益,反而打草惊蛇。
他从一人手上拿了一把弓箭,自己也躲到了树后去。
这时他又听见焕娘隐隐约约的声音:“你别出声,我来喊裴宜乐,让他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裴宜乐唇角勾起,果然听她喊了几声,末了还加上一句:“东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