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有几个女人小声说着话,晾衣绳晒满了衣服和床单,女人从房内取了一个竹竿,架在院内的合欢树枝与院墙上,对另外一个女人说:“在这里晒也是一样的。”
于是另一个女人双手拽着床单,甩了甩水,稍稍一带力将床单扔似的扔到民竹竿上,接着上前一点点展开铺平。余光中瞥见了站着二楼的两个人,向一旁的几个女人使了几下眼色,几个女人纷纷抬头看向二楼。
站在二楼的严郁,见几个女人时不时目光瞟向她和宋居州,并且嘁嘁喳喳小声讨论着。严郁不自在地转头看向宋居州,只见宋居州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棵长得并不茁状的合欢树,合欢树下,床单刚随风微微飘起,突然一个小男孩就钻进了床单内,来回穿梭,只穿了一个来回,就被其中一个女人拽着耳朵给拎了出来,女人嗔怪道:“你个小砍头的,你这一钻,我不白洗了吗?”
小男孩并不觉得疼,嘿嘿地笑。
严郁再回过头来看宋居州时,他正望着自己,眼神锐利而有深意,严郁禁不住心头一抖,用语言掩饰慌张,“宋先生,不知道你特意过来有什么事情?”
宋居州注视着严郁,严郁不敢看他,仿佛一迎上他的目光,她就连点自己的*都没有了一样。她以为宋居州一眼便能将人望穿。
事实上,宋居州却看不懂严郁,她真的不知道宋名卓的身份?装的?又或者有更大的野心?和蒋山有关系吗?还是她真的无心?他必须来亲自看一看,他向来知道:情,害人于无形。
“宋名卓。”宋居州低声说。
听到不是严灿的名字,严郁竟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样说明他来这里和严灿是没有关系的。一细想宋名卓这三个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宋居州,以及宋居州突然的到来。两个人都姓宋,并且老杨是中间人,宋名卓说过几次小叔的事,老杨也提过宋先生……严郁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和宋名卓之前的关系,抬起头望向宋居州,有点猜出他的用意,开口说:“我离过婚的。”
宋居州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来这句话。
“你放心,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可以掂量清楚。不会给你们带来困扰。”严郁直言不讳,也因她心地坦荡,她对宋名卓与对严灿是相同的,宋居州的心情她明白,就像她一直想找傅媛谈一谈一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她选择这种直白的方式来向宋居州保证。
如此干脆明了,倒让宋居州有些被动,头微微偏向一旁,沉声说:“那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行。”严郁只当是官腔。
宋居州从这个杂居的小院子里走出来,回头望一眼院内的合欢树,光影稀稀朗朗地自缝隙处倾泻。很熟悉,他失了会儿神,转头看向二楼,阳光懒懒地散在严郁的脸上,她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气,浅浅一笑,接着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宋居州眉头轻蹙。
“宋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趟医院?”老杨问。
宋居州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嗯。”
下午两点二十分,市医院住院部门口,寥寥几人手里拎着饭盒或者衣物站在门口等待着,宋居州亦在其中,老杨拎着一个饭盒,一些水果并有一些衣物。开口说:“宋先生,还有十分钟就可以进去了。”
宋居州点头。
十分钟后,护士打开住院部的门,一群人各自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宋居州接着老杨手中的东西,让他在车里等着,他一个人进去。
病房内,一个短发偏瘦的女人,双手双脚被绑着躺在床上大喊:“放开我,不要绑着我!我要出去!”接着又喊道:“皇上,你来救臣妾,臣妾要伺候你……”再又唱道:“山一程,水一程……萋萋芳草送王孙。”唱得很好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会儿又响起悠扬嘹亮的歌声。
“宋先生,老太太今天上午还好好的,刚才在走道里走着走着突然就这样了,没办法不把她绑起来。”护士抱歉地说。
“好,我知道了。没事。”宋居州望着病床的人说。
接着宋居州推开房门,走至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才刚解开。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到了脸上。宋居州头偏也没偏一下,眉头微微一蹙。
女人愤怒道:“你个混蛋!你来这里干嘛?”女人打完骂完以后,愤怒一转,眼神骤然变得柔和,望着宋居州,看到他左边脸颊上微微的红痕,轻轻喊道:“舟舟……”她伸手就要抚摸他的脸。
宋居州将头一偏,“没事儿的。”接着转身将她腿上的绳子给解开,“这两天有点事儿,没来看你。带了你平时喜欢吃的,今天有没有想吃的,明天我再给你做。”
“舟舟,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都已经好了。我没病,我好得很。你看看。”女人地渴望地目光注视着宋居州,语气哀戚。
宋居州拿着饭盒,将汤倒进小碗里,不为所动说:“很快,别急,来,先吃饭。”
***
严郁因为宋居州来这里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待做好饭,吃好,收拾好,严郁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严郁晚上要上班,一看时间拎着包包急急地下楼,脚下像生了风一般,走出凌苑塘,才刚转个弯。
“哎哟”一声,一晃一个人影,严郁与其撞个满怀。
第18章 突发状况
严郁拎着包包,急急地下楼,脚下如生了风一般,快速走出凌苑塘,才刚转个弯。
“哎哟”一声,一晃一个人影,严郁与其撞个满怀。
“怎么回事啊!长不长眼睛啊!”一个穿着时尚,大波浪的卷发的漂亮女人,拧着好看的眉毛,字正腔圆地数落,“撞坏我了可怎么办?要不要这么急呀!”
“不好意思,我没看着有人。”严郁就是这样一个人,错误发生了,她会首先自省,然后再去想别人有没有错,这会儿只顾着说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太急了才撞到的。
卷发女人漂亮的脸蛋满是不悦,伸手在衣袖上捋来顺去,一副衣服被撞出了褶子的样子。待严郁抬起头来,女人瞥一眼时,两人同时一愣。
“严郁?!”
“甄辛?!”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口。
甄辛率先反应过来,一反刚刚的不悦,兴奋难掩,“真的是你严郁,我差点没认出来。”
要不是上学时候甄辛就爱化浓妆,这会儿严郁肯定也认不出来她。大学时一起玩一起疯一起恋爱过,毕业后,甄辛去了外地,严郁婚后除了家庭,鲜少与同学往来。两人也算是多年不见,久别重逢了。
这一见面
甄辛很快投入角色,像在学校一样拽着严郁的两个胳膊,毫不客气地说:“来来来,我看看,嗯……比以前胖了点,没胖多少,皮肤嘛还是这么白,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没以前有活力呢?”甄辛一句话道出了严郁的状态——死气沉沉,相对曾经,是死气沉沉了些。幸好她没有见到一年前的严郁,不然后她大概会说严郁行尸走肉,还是一只很胖的行尸走肉。
难得有人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话,朋友还是老的好,严郁笑着说:“这可不叫死气沉沉,这叫成熟。你怎么还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