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郁回到家中后,后知后觉地想起宋名卓喊她喊的是夏洛,而不是严郁。他怎么知道的?严郁心中不由一寒,转而又想宋名卓长得并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很温和一个大男生。但他怎么知道她是夏洛的呢。
严郁想不通,可能她刚到台里做高峰段的节目时,曾到a大做过活动,a大有几个学生认识也不是没可能,这样一想严郁便觉合理了很多。
接下来严郁趁着刚下节目的兴奋劲儿,将星期一晚上的节目主题给拟好了,查了些资料,编写了一段稿子,配了几首歌曲后,东方已渐白,严郁才开始洗洗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严郁匆匆忙忙地换了身休闲西装,化了一个淡妆,好在,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不至于穿不上身,赶紧地下了楼,快速走了几分钟后走到公路前,刚到路口,一辆台里的停在路边,一见严郁出来,便探出来一个脑袋,朝着严郁喊:“哎,严郁!”
说话人名叫易扬,与严郁同是一大型娱乐节目金奖获得者,比严郁早一年到电视台,两人曾是搭档。革命感情一直不错,自从严郁转夜班后,两人见面的少了,但感情还是很好的。
严郁笑着走上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向后座看看,没人。便问:“人呢?”
“什么人?哥们儿我可是专程来接你的。”易扬嘻皮笑脸地说。“怎么?小心脏有木有砰砰滴跳,先说好不是爱情我不接受哈。”
严郁笑着说:“就你贫。”
易扬逗趣地双手摆成相机的样式说:“诶诶诶,严小姐保持姿势,就这样,就这样笑。咔嚓,好了,回头我把这张留念。”易扬装的煞有其事,其实也是因为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严郁笑了,她身上接踵而来的事情,他都知道。
严郁笑着拍他肩膀说:“正经点,赶紧走吧,不要迟到了。”
今天是同事张免大婚的日子,实际上二婚的日子。
易扬与严郁工作上同被张免照顾过,在严郁心中,张免是一位敦厚可靠的哥哥式人物,他这次一说结婚,易扬自告奋勇当免费司仪,严郁想了想只能收钱随便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杂事。
一到现场,严郁、易扬和张免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帮忙招呼,易扬与严郁告别之时,小声提醒说:“严郁,你眼皮活点儿,今天来的好多可都是大人物,说不定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拉个单子什么的,这个你懂吧。”
严郁点头。以前她从来不管人际方面这种事,总觉得有个老公有了家,就是有了自己的天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爱人好亲人好家人好,就行了。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五点半时,陆续来了很多人。
严郁同女方那边的人聊了会儿天,便开始收红包,每个红包上都有事先写的名字,严郁重新将名字写下来,这人情往来的事儿,收来的,将来一个一个的都是要还回去的。严郁回想自己的婚礼现场,神情有些黯淡,转头望了望张免幸福的笑容,吐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回头时,余光中瞥见易扬冲着他挥手,严郁再次回头,隔着攒动的人头,易扬手指着,嘴巴张着,严郁听不到,也看不出来易扬嘴巴一张一张是什么意思。
最后,易扬也无力地耸肩了。
严郁只觉得一个人影从她身边走过,一股淡淡的夏日清凉味道,仔细闻,却什么味道也没有。抬头看时,一个峻整的侧脸将将转过去,严郁没有看清楚,但仅看一个轮廓,她也知道她不认识,她的生活圈里也没有这种淡漠矜持的男士。倒是他身边站着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即使浓妆艳沫,依然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第5章 冲突
赶在饭点之前,严郁把收到宾客们随礼钱点好后,自己坐在一个不显现的位子,看着易扬在台上耍宝,逗新娘为难新郎,惹得一众宾客笑声不断,严郁也跟着笑。笑过以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熙熙攘攘的宾客间寻觅,有意无意地想找刚刚那张有些印象的脸孔。好像前不久就见过的样子,猛然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这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严郁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易扬。
“干嘛呢?跟做亏心事似的。”易扬说。
严郁随即递上一杯白开水说:“我胆子这么小能做什么亏心事,拿着,先喝点,润润嗓子。”
易扬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后说:“瞧瞧,瞧瞧,你是一个多么贴心的贤内助啊,我打东边一直走到这边,遇到台里那么多女主持,没有一个递水来的,只有你,窝心。”
易扬不说倒还好,这一说细品之下倒有点讽刺,果真贴心贤内助,她怎么没贴到李年军的心上呢?严郁有些黯然。
易扬一看气氛不对,他其实说这话可以拍着胸脯说是真心实意,但自己倒回头来想,确实有点歧义,解释吧,肯定越描越黑,不如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于是放下杯子转移话题:“喂,我刚刚指那人,你怎么不去搭讪啊?”
“谁?”严郁抬头问。
“宋居州。”易扬说。
严郁一脸茫然,“宋居州是谁?”
易扬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开口道:“看到没?就那个长得还不错,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的,那个男人。他就是宋氏宋居州,老有钱了。搭上他,领导都退位让你做。”
严郁没去看,却首先因为易扬的自恋“扑哧”一声笑了一下,接着转过头去看,一群油头肥脸的男人跟前,宋居州确实显得英俊挺拔,俊整的脸孔,眼神与举止间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沉稳与睿志两个词。说实话严郁被惊艳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接着回过头来笑着打趣易扬,“他比你长得帅很多,好不好?”
“认真点!”易扬正色。“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今天能来,真是涨足了张免的面子。知道吗?张免的太太在宋氏上班,她爹也就是张免岳父曾和宋董是哥们儿,虽然张太太家没落了,宋家发达了,但宋董还挺念旧情的,所以宋居州才来参加婚礼,不然你我之辈,连他面都难见的。”
严郁听后没多大反应,总觉得这样的人和自己的生活圈是两个永远不会擦边更别说会交集的轨道。就好像平民听宫廷野史,故事里再怎么样的挥金如土,纠葛缠绵抑或快意恩仇,于听者来说也都是无痛无痒,总是旁观者的立场,永远觉得离自己很远。
严郁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
易扬说:“你怎么这反应?”
“不然呢?既然是你我之辈,连见面都难见的,咱们又怎么能搭上呢?做梦吗?”严郁反问。
易扬笑笑,“严郁你倒是通透啊,冷幽默啊你。”
两人正说说笑笑之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阵骚动。
严郁转头看去,正是宋居州所在的那一桌,一桌子的人稀稀落落地站起来几个,宋居州倒是神情自若地呷着酒,仿佛身边发生的骚动与他无关似的。
一个个站起来的人影挡住了严郁的视线,严郁看不清发生什么事情,擦身一股风,易扬丢下一句:“严郁,你在这儿,我去看看。”
严郁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不远处笑谈的张免安抚新娘几句,也赶向了那一桌。严郁本来是抱着远离是非不添乱的心态,准备走去新娘跟前陪陪新娘的,谁知在嘈杂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媛,你跟我走!”
严灿!
严郁心里一惊,身子一僵,只觉脑袋蒙了一下,她急忙向人群中走去。
耳边依旧听着来自不同人的声音。
“你放开我,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想干嘛,你管得着你吗?”一个柔柔的女声,恼火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