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被吃了豆腐了……
她有些郁闷又有一点紧张,心砰砰的跳,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无比烦躁地绕着侧殿转了一圈,仰头倒在绣榻上。
默默地把背衾掀过挡住脸,太烫了,还是捂着吧……
她本来是要认真想一些事的,比如江璃刚才脱口而出的‘不该逼你,更不该折磨你’,还有她和江偃那云里雾绕的关系……可越来越迷糊,竟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她穿了件水红色的襦衫,推开门进了一间屋子,那里面的麝香桃木椅呈弯月弧形,有个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粲然一笑,蹑手蹑脚地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咧嘴躲回来,像是只偷了腥的猫,缩着爪子窃窃自喜。
那人没有反应,好像睡得很沉。
她舔了舔下唇,又凑上去,将一吻幽重深长的印在了他的唇上。
那人突然睁开了眼,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桃木椅摇摇晃晃,伴着语调悠然含笑:“敢吃我的豆腐,你真是胆大包天。”
窗外枝条凌乱攀爬,像是结了满藤的紫蕊,扑簌簌落下。
可这人却始终在云雾缭绕之后,看不清面容……
宁娆猛地惊醒。
第一反应:她又想起来了,记忆好像正在一点点的找回来。
第二反应:这个人又是谁?万一又不是江璃,那可怎么办?
她有些发愁地坐起来,心想,这一次不能直接问他了,得想个办法验证一下,看是不是他。
第12章 偷亲...
宣室殿
御座前凿了三条方方正正的水渠,新鲜的活水自铜兽的细舀中汩汩流出,石渠金虬浮于下,玉兽蹲于旁,颇具气势。
安北王便站在玉兽旁,缓慢地说道:“臣在家中宴请宗亲宾客,忙着在前厅招呼客人,不曾亲迎楚王,实是怠慢至极。”
“犬子无礼,对楚王多有不敬,殿下贵为亲王对他教训一二也是寻常,只是臣家中偌大的庭院已付之一炬,也算是这顽劣小子受过教训了。”
江璃听完,温静的面上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崔阮浩,你如今倒是越发惫懒了,王叔已来了这许久,你就只会傻站着,连把椅子都搬不过来吗?”
崔阮浩忙应:“是奴才没长眼,奴才知罪。”说完,半真半假地打了自己两巴掌,碎步去搬椅子。
安北王在来时就捉摸好了说辞,虽说楚王跑到自己的家里打了自己的儿子,还烧了自己的院子,但到底是陛下的亲弟弟,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得给彼此之间留些余地。
余地留了,但也不能太过忍气吞声,总得讨要个说法。
因此他虚虚实实地客套了一番,正想听皇帝如何接他这番话,岂料他根本不接,反倒去纠结一个御前内侍给没给自己搬椅子。
好像一个铆足了劲的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松松沓沓的。
他心有不快,沉着脸坐下。
却见原先站在自己身边的陈宣若还站着,那崔大黄门也忒得呆板,只搬了一张椅子就又回水渠前站着,便顺口提了一句:“陈相还站着,老臣怎么好意思坐。”
陈宣若微躬了身子正想说什么,被御座上飘下来的清越之音打断。
“王叔哪里话,冬卿年轻,又是晚辈,怎么就在您面前站不得了?这长幼尊卑还是要讲的,不然规矩体统何在?”
安北王原也只是客套,这下更可心安理得地坐着,抻了抻腰,蓦得,猛然反应过什么来,动作陡然僵住。
一旁的陈宣若早在心里笑开了花:厉害啊厉害,三言两语就扯到了长幼尊卑上。
安北王家那个混世魔王的世子比楚王殿下不知矮了多少个品阶,青天白日的就敢跟他动手,认真论起来,宗正府现下就该去王府拿人了。
别说世子,就是眼前这位倚老卖老的安北王,也不过是个郡王,人家楚王可是正儿八经的亲王。
不过是这亲王倒霉,母亲出身云梁又树敌太多,导致宗室里都不太待见他,再加上安北王辈分高岁数大,才尊他为宗亲之首。
可人家再不济也是亲王,是皇帝陛下的亲弟弟,打他就等于打陛下的脸。
本来他觉得这话说起来有些伤感情,可没想陛下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暗示。
安北王大概是听懂了,因为这么瞧着,脸晦气发暗,一点不像刚进来时那么理直气壮。
陈宣若赖在宣室殿不走其实就是怕安北王为难陛下为难的狠了,自己好出来说几句调停的话。
如今看来,陛下就是陛下,绵里藏刃使得驾轻就熟,自己只要看戏就好。
这样想着,双手交叠放于身前,闲闲地站直了身。
这空档安北王又想好了一套说辞,正要开口,江璃抢先一步道:“朕已责骂过景怡,他虚长世子几岁,本该拿出作为兄长的气度,却做事还这么没分寸没气量,活该在外面受些教训,挨些打。”
“朕本意是想让他亲自向王叔请罪,可他实在伤得太重,太医说有几处伤流血溃脓,怕是近期内都下不了床。朕倒不是心疼这冤家,就是担心会误了春祭,就叫他养着了。”
陈宣若又想笑:误春祭……这是又添了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