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可人的少女皮囊下,是历经磨难无比坚定强大的谢明曦!
这世上,再无人能伤她一丝一毫。
便是眼前哭哭啼啼的生母丁姨娘,也不能!
……
“……明娘,我的命真苦。”
梨花带雨一脸泪痕的妇人,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哭泣,右手紧紧攥着谢明曦的衣袖:“当年我真不该一时心软,让出正房夫人的位置。什么二夫人,还不是做妾!”
“更不该被你爹花言巧语哄得昏了头,任由他将你大哥抱走。说是权宜之计,儿子迟早会回到我身边。都是骗人的鬼话!”
“如今元亭已十四了,见了我这个亲娘冷冷淡淡,便如没看见一般。”
“我这心,就如吃了黄莲一般,苦不堪言。”
“明娘,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年已三旬的丁姨娘,常年养尊处优,穿着锦衣华服,吃着山珍海味,保养得当。
一张尖尖的瓜子脸,秀眉杏眼,皮肤白皙,纤弱美貌,楚楚动人,看着只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妇人。
此时,丁姨娘泪水盈盈的美目露出凄然。
便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为绕指柔。
年少时的她,还不懂哭得越美的女子越会骗人的道理,更不知丁姨娘以泪水为利器。每次丁姨娘这般哭诉后,她便心疼不已,然后事事依着丁姨娘的心意……
谢明曦稍稍心疼一回年少天真懵懂的自己,不着痕迹地抽回衣袖。
心灵脆弱的丁姨娘,被女儿的“无情”举动惊到了,泪水连串滑落:“明娘,莫非你也嫌弃我这个懦弱无用的亲娘了么?”
呵!
狠得下心肠将亲生女儿推进火坑的女人,怎么会是懦弱无用之辈?
是当年的她心盲眼瞎才对!
谢明曦露出疑惑之色,声音清甜悦耳:“姨娘哭了半天,到底要我做什么?”
丁姨娘不哭了,用期盼的眼神看了过来:“明娘,我想独自见一见你大哥,和他说几句体己话。”
“我是妾室,不便直接去你大哥的院子。你就不同了,你和元亭是亲兄妹,去了也不惹眼。”
“你去告诉他,我在兰香院里等他。”
果然又要推她出来做挡箭牌!
谢明曦静默不语。
谢明曦没有及时接过话茬,丁姨娘心里略略有些不愉。
不过,她并未动气,反而红了眼眶:“我知道这么做为难你了。郡主最重规矩,知道此事少不得要斥责你一顿。只是,我只你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不指着你,还能依靠谁?”
谢明曦目光微微一闪,温言道:“姨娘一心待我,我当然知道。”
“一心”待她!
“一心”将她当成棋子!
为了谢元亭的前程未来,可以牺牲她的一切!
才名,清名,亲事……甚至性命。
丁姨娘心中暗喜,目露希冀。
“只是,还有几日,就是书院月考。大哥需专心温习,以备考试,分心不得。”谢明曦微笑说道:“待大哥过了月考,姨娘再见不迟!”
丁姨娘:“……”
丁姨娘未料到谢明曦竟会拒绝,震惊地忘了继续哭泣。两滴眼泪在目中将落未落,眸光盈盈,惹人生怜。
谢明曦的亲爹谢钧,出身寒门,年少时才高八斗俊美无双。进京赴考前,和貌美多情的表妹丁含香立下口头婚约。郎情妾意,一夕缠绵。
没曾想,谢钧一朝高中探花,被淮南王府的永宁郡主相中,招为郡马。
已珠胎暗结的丁含香,忍屈受辱地退让,做了谢钧的二房妾室。
永宁郡主一直住在自己的郡主府,每逢初一十五才会回府。丁姨娘平日代为执掌谢府内宅。
每逢初一十五这两日,以妾室之礼伺候主母的丁姨娘便会格外委屈,少不得要哭上两场……自然都是在谢明曦面前哭。
丁姨娘倒是想在谢钧父子面前哭上一哭,可惜一个去官署应卯当差,一个在书院里读书。唯有谢明曦在身边。
谢明曦在丁姨娘震惊的目光中起身:“没别的事,我先回春锦阁了。”
丁姨娘不假思索地起身,拉住谢明曦的手:“明娘,你是不是生娘的气了?”
姨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