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淮南王府。
天色渐渐昏暗。
淮南王世子夫妇的心情比天色还要灰暗。
“世子爷,阿渲一直未曾回府。”淮南王世子妃眼眶通红,不停擦拭眼泪:“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午前淮南王便领着盛渲进宫请罪,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既不见人回府,又无半点音讯。让人心中惶惶难安。
淮南王世子也是满心烦闷一脸晦气:“宫中动静,谁人能知。再耐心等等!”
坐在一旁的盛锦月忍不住小声咕哝:“大哥也是的,惹谁不好,偏偏在御马比试的时候对六公主下黑手。皇上岂有不怒之理!”
是啊!
皇上护短成性……别说皇上,便是普通父母,见了自家女儿受欺负差点落马受伤,也绝不肯咽下这口闷气。
想到皇上的雷霆之怒,淮南王世子心中惊惧不已。口中勉强自我安慰:“有父王在,皇上总要顾及几分颜面,不会重罚阿渲……”
话语未落,门房管事已飞速地跑了进来:“启禀世子爷,王爷已经领着小世子回来了。”
淮南王世子眼睛一亮,心头一颗巨石落了地。
淮南王世子妃更是激动难抑,霍然起身:“他们人呢?”
门房管事不敢抬头,低声道:“小世子挨了板子,被抬了回府,王爷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淮南王世子妃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盛锦月大惊失色,忙扶住淮南王世子妃:“母亲,母亲!”
淮南王世子妃回过神来,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嚎啕恸哭。
淮南王世子阴着脸,怒瞪过去:“挨一顿板子算是轻的,好歹回来了。你哭什么丧!擦了眼泪,随我去看看。”
……
盛渲挨了一顿重重的板子,一张俊美的脸孔,此时惨无人色,昏迷未醒,趴在木板上被抬了回来。
后背全是伤痕,斑驳的血迹渗在衣服上,看着更觉触目心惊。
当看到盛渲的惨状时,淮南王世子也红了眼眶。
盛渲是他的嫡长子,是淮南王府的嫡长孙,平日和诸皇子来往。他素来以聪慧的长子为傲,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半句。更别说动手!
盛锦月母女两个一起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淮南王眉头紧皱,额上的皱纹也格外明显。仿佛在一日间骤然老了几岁。一张口,满是苦涩:
“今日,我领着阿渲进宫请罪。”
“阿渲跪了半日,直至傍晚,皇上才命我领着阿渲进殿。”
“皇上只问我一句,意图伤害公主,按着宗人府律例,应该如何处置?”
第274章 重罚(二)
意图伤害公主,当然是死罪!
淮南王执掌宗人府,自然清楚律例,听了皇上的话,心中陡然凉了大半截。
一把年纪的淮南王,不得不下跪请罪:“都是老臣治家无方,子孙不肖,实在无颜面对皇上。”
“阿渲还年少,此次是求胜心切,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恳请皇上饶过他这一遭!”
皇上冷笑一声:“朕饶过他,如何对得住朕的安平!”
“纵使求胜心切,也不该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加害于人。万幸安平骑术精湛,方才躲过一劫。换做别的学生,怕是早已被摔落马下,生死不知了。”
“今日皇叔下跪求情,朕便网开一面,饶他死罪。”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便打他一百板子,稍加教训。安生在府中养几个月的伤,将暴戾的性子收敛几分。”
淮南王只得谢恩。
盛渲动了动嘴唇,似想辩驳什么。可在愤怒的天子面前,所有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辩解亦毫无用处,只会激怒建文帝。
整整一百板子!
行刑的御林侍卫还算手下留情,只令盛渲皮开肉绽,未伤及筋骨。
若用尽全力,盛渲今日定然小命难保。
……
盛渲跪了半日,又挨了一百板子,早已人事不知。
剪开衣服,露出伤痕遍布满是血迹的后背,淮南王世子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儿啊……”
淮南王世子心中也抽痛不已。
这么重的伤,少说也得养上三个月。
更令人沮丧的是,经此一事,淮南王府也失了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