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幼女明年十岁,也有资格报考莲池书院了。”
谢钧心中得意之极,故作不经意地笑道:“小女明曦已拜在山长门下为弟子。所以我才特意送了请帖给山长。”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艳羡不已。
顾山长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弟子,谢明曦还是第一个!
怪不得顾山长今日亲自来了谢家,感情是为弟子撑腰来了!
这样优秀出众的女儿,怎么偏偏轮到谢钧身上?
等等!女儿总要长大,总有一日要嫁人。快些瞧瞧家中是否有年龄合适的儿子,以后早些登门来提亲……
众人或是想和顾山长套套交情,或是想凑凑热闹,大半都随着谢钧一起出去相迎。
和谢钧并肩同行的,还有一肚子气闷的永宁郡主。
思虑了两日,永宁郡主到底还是在这一日回了谢府。
……
顾山长不喜华服,也不喜装扮,穿着一袭天青色罗裙。满头青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除了一支式样简单的金钗外,再无缀饰。
漫长的岁月,在顾山长的额上眼角留下了浅浅的皱纹。
顾山长和俞皇后同龄,今年已四十一岁,不再年轻,也不复青春韶华的美丽。
相较之下,永宁郡主年轻许多,穿戴精致,气质高贵,冷艳动人。
可不知为何,永宁郡主精雕细琢的美丽,到了微笑而立满身风华的顾山长面前,顿时落了下风。
一众男子,口中不说,心里少不得暗暗比对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腹有诗书气自华,半点不假!
谢明曦先上前,拱手行礼:“学生见过山长。”
顾山长微微一笑:“今日我是以你师父的身份前来赴宴。”
谢明曦立刻改口:“弟子见过师父。”
顾山长满意地笑了一笑,抬起眼,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谢钧和永宁郡主的脸上。
谢钧满面笑容,永宁郡主却只略略扯了唇角,显然是强自按捺前来敷衍。
顾山长心中轻哼一声,冲永宁郡主笑道:“有劳郡主亲自相迎。”
永宁郡主在人前绝不肯丢了颜面,淡淡笑着应道:“山长身份贵重,今日亲自到谢府来赴宴,委实是谢家之幸。”
顾山长同样淡然一笑:“郡主言重了。我既已收明曦为弟子,自要为弟子考虑着想。谢府的酒宴,更是非来不可!也免得有人小瞧了我的弟子!”
众人:“……”
好戏人人爱看!
真没想到,顾山长竟如此直接地道明为弟子撑腰之意。
看来,传闻中永宁郡主刻薄庶女之事都是真的啊……众人虽未吭声,不过,视线免不了落在永宁郡主的身上。
……
可恶的顾娴之!
竟当着众人的面令她难堪!
永宁郡主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如常:“明娘得遇名师,委实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顾山长却道:“能收到聪慧有悟性的弟子,亦是人生之幸。”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夸赞谢明曦:“此次书院大比,明曦礼仪算学俱是第一,便是代同窗上场比试御马,也未落下风。莲池书院开设数年来,如此优异的学生前所未见。”
谢钧满身舒畅,忙笑着自谦:“山长过誉了。”
谢明曦身为弟子,也少不得应对两句:“师父如此盛赞,弟子不敢自谦。否则,让师父落了个识人不明的名声,倒是弟子的不是了。”
众人:“……”
乍一听是自谦,细一品原来是拐着弯的自夸……好吧,实话实说而已!
就是这么出色,想自谦都没办法。
顾山长也被谢明曦的话逗乐了,目光掠过神色隐有不愉的永宁郡主,似随口打趣:“郡主为何不言不笑?莫非是不欢迎我这个恶客?”
永宁郡主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山长大驾光临,令谢府蓬荜生辉,岂能说是恶客?只是,我这个人天生冷面,不喜说笑。倒让山长心生误会了。”
然后,略略让开:“还请山长进府,坐下再说话。”
顾山长笑着点点头,携着弟子谢明曦的手,一起迈步进了谢府。
……
按着惯例,男子和女客应分开。
顾山长今日却打破了这个惯例。
谢钧将顾山长引至正堂,一众前来赴宴的男子竟也无人觉得是冒犯。
由此也可见,世人皆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