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
他倒不是第一遭了!
淮南王自持身份,并未过分薄待他。冲动易怒的淮南王世子,却是个动辄就要翻脸动手的脾气。这十几年里,每每他惹怒永宁郡主,淮南王世子便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动一回手……
谢老太爷一看谢钧的面色,便知是怎么回事,恼怒地哼了一声:“淮南王府仗势欺人,委实可恨。如今你已和永宁郡主和离,彻底断了来往,倒也清静。”
谢钧嗯了一声。
永宁郡主被关进了慈心庵,堵在谢钧心头十余年的闷气彻底抒出了胸膛。淮南王又一病不起,谢钧心里就更畅快了。
“启禀老爷,”谢青山恭敬地禀报:“三小姐回来了。”
养伤月余的谢青山同样青淤未退,不过,身为长随总没有一躺几个月的道理。岁末府中事情繁多,谢青山也开始重新跑腿当差。
谢钧眼睛一亮,立刻笑道:“快让明娘进来。”
片刻之前还恹恹无力的谢老太爷,也在瞬间有了精神气力,脸上浮起喜悦。
……
片刻后,谢明曦走了进来。
“明娘,”谢钧一脸慈爱疼惜:“你要回府,怎么也不派人送个口信回来?我让你二叔去接你回府。”
谢老太爷接过话茬:“是啊!姑娘家出行,还是小心为好。”
这般开罪淮南王府,万一淮南王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暗中命人在途中对谢明曦下黑手该怎么办?
谢老太爷的隐忧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谢明曦微微一笑:“祖父父亲只管放心,师父为我向皇后娘娘求了情。皇后娘娘已对淮南王明言,若我有半分差池,都要算在淮南王府头上。”
“七皇子殿下也特意命人去了一趟淮南王府。和皇后娘娘所言相差无几。”
“现在,最怕我磕着碰着的,就是淮南王了。”
谢老太爷:“……”
谢钧:“……”
拜了个好师父,有个好未婚夫婿,果然就是底气足腰杆硬!
谢钧下意识地一同挺直了腰杆。
谢老太爷悬了多日的心彻底放下,喜笑颜开:“我连着几日没胃口,今日一见明娘,怎么忽然就觉得饿了!快些让厨房送些饭菜来。”
……
随同饭菜一并来的,还有徐氏。
徐氏精神奕奕,看着没有半分伤愈后的虚弱,握着谢明曦的手亲热地笑道:“明娘,我一直盼着你回府呢!明日就是岁末,我们一家子也该在一起过年才是。”
谢明曦显然没有在谢府过年的打算,笑着说道:“师父只身一人在书院,我委实放心不下。谢家人多热闹,少我一个也无妨。师父身边,却只我这个弟子了。”
徐氏迅疾改口:“说的也是。顾山长一个人,总有些孤寂。你就留在书院,好生陪一陪你师父。”
徐氏确实是个伶俐又知趣的聪明人。
谢明曦微微一笑。
谢钧随口问了一句:“今岁岁考,你考得如何?”
“这还用问吗?”徐氏抢着笑道:“明娘哪一回不是考满分拿头名?”
连着四年,每一次月考岁考,皆是满分头名!
谢明曦已创下莲池书院里无人可破的记录!也成了众闺阁少女口中遥不可及只能仰望的传说。
谢钧心中十分快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娘读书的天赋,犹胜我年少之时。”
谢钧如今有两子三女,长子谢元亭被打发去田庄,谢云曦宁肯独住在郡主府,也不愿回谢家。幼女幼子都还小,一时看不出资质如何。想来,日后也难及谢明曦。
如今,在谢钧心中,谢明曦是最值得骄傲引以自豪的女儿。
谢明曦笑而不语。
如今的谢家,没了令她碍眼的人,看着也顺眼多了。
……
谢明曦在谢家待了半日,晚上便回了书院。
学生皆已放了假,往日热闹的莲池书院,到了岁末之时格外冷清。
好在师徒两人都不是喜热闹喧哗之人,彼此相伴,煮一壶清茶,手谈一局打发时光,既安宁又愉悦。
顾山长落下一子,随口问道:“你父亲的伤势如何了?”
谢明曦跟着落了一子:“没什么大碍,再养一两个月,便能出府见人了。”
顾山长非常中肯地说道:“受点伤,便安然和离,也是好事。”
顾山长生平最厌恶的女子,莫过于仗着出身行事跋扈目中无人如永宁郡主之流。如今被关进慈心庵里抄经念佛,着实痛快解气。
仇人一一俯首,谢明曦近来心情颇为愉悦,闻言笑道:“师父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