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地,四皇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李湘如不敢置信地呆立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四皇子的身影远去。脑中如线团一般纠缠成结。
谢云曦面色更是惨然。
李湘如允诺过,日后定会抬她为侧妃。再者,自十二岁起,她便对四皇子悄然生出恋慕。她孤注一掷,忍受屈辱从后门进了四皇子府,做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没想到,四皇子根本没用正眼看她,神色中满是鄙夷和厌恶。
她要怎么办?
要如何在四皇子府立足?
她的选择,真得没有错吗?
谢云曦僵立许久,耳边才传来李湘如的声音:“云曦妹妹,四皇子殿下就是这个脾气。待过上一段时日,他自会消气。你不必惊慌害怕。”
真的是这样吗?
谢云曦看着勉强挤出笑意的李湘如,心里的惶惑之意越来越浓。可事已至此,她再无退路了。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谢云曦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惶恐按捺下去,挤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都是云曦不好,惹得殿下动雷霆之怒。”
李湘如定定神,笑道:“你先回屋子里歇下吧!我去书房看看。”
谢云曦只得柔声应下,退了出去。
……
李湘如倒是未曾亏待谢云曦,为她安排的院子,宽敞雅洁,在内宅中位置颇佳。寝室着意收拾过,比起谢云曦的昔日闺房,精致更胜一筹。
只是,身为侍妾,既无资格穿红色衣裙,寝室里的床榻被褥,也只用银红色。
谢云曦怔怔地坐在床榻边,回想起这些时日,忽然有些茫然。
仿若置身悬崖峭壁之间,往前一步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往后……她已没资格再后退了。不管前路如何,她都闯一闯。
如果永宁郡主还在,定会为她进宫相求,至少会为她争一个侧妃的名分进府。也不至于这般悄无声息地做了侍妾。
想及此,谢云曦鼻子一酸,泪水冲出眼眶。
没有永宁郡主撑腰,她便如飘零的浮萍一般,谁会将她放在眼底?
谢钧眼里只有谢明曦,这两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到了适婚之龄,也未过问她的亲事如何。淮南王府自顾不暇,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若不是她厚颜主动去走动,根本没人管她。
在此时,唯有李湘如对她伸出了手。
她明知这只手的主人未必是好心,却也要全力搏上一搏。
……
此时的李湘如,心情并未比谢云曦强到哪儿去。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已做了一桩错事。
在她不知道之处,她犯了四皇子的忌讳。否则,四皇子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令她这般难堪……
成亲之后,四皇子私下虽然冷淡,在人前,对她还算敬重。这般动怒呵斥,还是第一回。
她快步走到书房外。
尚未伸手敲门,守在书房外的内侍安公公立刻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四皇子妃请留步。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进书房。”
李湘如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却不肯就此退缩,冲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贴身丫鬟早有准备,将荷包塞入安公公手中:“请安公公行个方便,通传一声。”
安公公却似被烫了手一般,根本不肯接荷包,忙不迭地塞了回来:“这可千万使不得。殿下正在气头上,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进去通禀。还请皇子妃多多见谅。”
李湘如:“……”
李湘如一张美丽的脸孔,忽红忽白。
安公公心里颇为同情,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很快垂下头。
守在书房外的内侍们,也一个个低头不语。仿佛没看见四皇子妃难堪的面色。
过了片刻,李湘如才勉强维持着端庄的神情离去。
……
四皇子府里多了一个侍妾之事,原本只是小事。
奈何谢云曦身份特殊。此事一传开,立刻惹来众人瞩目。
谢钧是谢云曦的亲爹,众人少不得要在谢钧面前闲话几句。谢钧因此事气得两天都没吃饭,深恨谢云曦不争气。
若有侧妃名分,也就罢了。竟连名分也没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进四皇子府内宅做了侍妾!
简直丢尽了谢家的人!
奈何木已成舟,谢钧没能耐和四皇子较劲,也没那份心思为谢云曦出头。索性告了病假,回谢府“养病”去了。
别人顾忌四皇子冷脸,不会多说什么。
三皇子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四皇子的面笑道:“听闻四皇弟新近得了美人。怎么着也该摆上两桌酒宴,邀我们兄弟登门喝上几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