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谢明曦同窗数年,对谢明曦这个老对手的性情脾气也算了解。此时的谢明曦,分明是智珠在握算无遗策的表现……
盛鸿遇刺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是谁从兵部的武库司弄走了那三架弓弩?
又是谁,暗中策划了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刺杀?
不可能是四皇子,绝不可能是。四皇子已经在兵部住了一个月,一定已追查出真凶。很快,事实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四皇子就能洗清所有嫌疑……
李湘如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心头却涌起无法控制的心慌意乱。
坐在斜对面的谢明曦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四皇嫂为何心绪不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湘如略显苍白的俏脸上。看着端庄镇定的李湘如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矢口否认:“七弟妹误会了。”
“我只是在想,不知到底是何人,竟敢在兵部里动手脚,弄走了弓弩,刺杀七皇弟。想到今日便能真相大白,我心中也为七皇弟欢喜。”
谢明曦深深看了李湘如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不管这个人是谁,我们夫妻都和他誓不两立!不将他千刀万剐,难解心头之恨!”
最后一句,露出森森冷意。
李湘如心跳再次急促紊乱。
危机来临之前,人总有些莫名的预感和直觉。此时此刻,李湘如心头莫名地蒙上阴影。
俞皇后的目光,在李湘如的脸上掠过,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尹潇潇飞快地和萧语晗交换了一个眼神。
朝堂之上的交锋刀光剑影,令人心惊。
后宫中的口舌交锋,同样藏着令人心惊的杀机。
谢明曦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见好就收之人。相反,她最擅长“打蛇只打七寸”“乘胜追击”之道。
李湘如的气势已被彻底碾压,谢明曦却无饶过她的打算,又淡淡道:“四皇兄一直在兵部彻查此事,四皇嫂总该从四皇兄口中听闻过只字片语才是。”
李湘如又被刺中痛处。
四皇子一直住在兵部,根本没回过府。退一步说,便是回了府,也绝不会将这等要紧事告诉她。
谢明曦这么说,摆明了故意刺她心扉。
李湘如不肯示弱,故作从容的应道:“殿下心忧此事,为了早日查明事情原委,一直住在兵部,未曾回府。我亦无从知晓,让七弟妹失望了。”
谢明曦好整以暇地一笑:“四皇嫂言重了。今日真相自会水落石出,早片刻迟片刻都无甚要紧。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我一直很有耐心。
因为我知道,胜利终将属于我和盛鸿。
……
这一等,便等到了散朝之时。
卢公公神色如常地前来,恭敬行礼禀报:“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才前来传话。有些琐事,要召几位皇子商议,便不来椒房殿用午膳了。”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各自一惊。
俞皇后淡淡问道:“这里又无外人,说话不必遮遮掩掩。为何换上要召诸皇子议事?是不是朝上出什么事了?”
卢公公略一踌躇,才低声答道:“回娘娘的话,今日上朝,四皇子殿下先回禀彻查兵部的结果。没想到,三皇子殿下紧接着拿出了一封密信来。密信只有皇上一个人看过,上面写了什么,奴才委实不知。”
“不过,想来这封信上的内容颇为要紧。所以,皇上在散朝之后,便将诸皇子殿下召去了移清殿。”
密信?
俞皇后眸光一闪,略一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先去移清殿伺候,有任何异动,便打发人来给本宫送信。”
卢公公恭敬领命退下。
俞皇后瞥了李湘如骤然僵硬的神色一眼,又看了神色同样沉凝的萧语晗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们两个不必担心。三皇子四皇子俱是皇上爱子,皇上便是再气再怒,也舍不得动他们半根手指。你们只管把心放宽。”
李湘如萧语晗听了这等“安慰”,心中愈发忐忑难安。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很快,又各自移开。
“母后说的是。”萧语晗率先起身,柔声应道:“是儿媳胡思乱想,贻笑大方了。”
李湘如也很快起身,一脸愧色:“儿媳也是忧心过甚,这才失仪。恳请母后见谅!”
俞皇后微微一笑:“些许小事罢了。本宫也只随口说笑,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已经至正午了,本宫命人传膳,你们几个都留下,陪本宫用午膳。”
众儿媳立刻起身,一起应是。
此时她们俱忧心自己的夫婿,哪里想离宫。宁肯在椒房殿里候着了。
……
移清殿。
建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目光如刀锋般掠过诸儿子的脸。
一众皇子皆已成年。一个个身材修长面容俊朗各有风采,齐整整地站在面前。足以令一个父亲心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