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着实没有见任何人的心情,只想立刻见到娇妻林微微。
门房管事应了一声,亲自去通禀。
过了片刻,门房管事回转:“请陆公子稍候片刻,陆少奶奶很快就来。”
片刻后,林微微的身影出现在陆迟眼前。
一同出现的,还有谢明曦。
林微微和谢明曦是同窗好友,陆迟和谢明曦也算熟悉。只是,今日见到浅笑盈盈的谢明曦时,陆迟心中忽地涌起复杂又微妙的唏嘘。
盛渲之死,无疑是七皇子夫妇手笔。
谢明曦虽是女子,心机城府之深,却远胜男子。便如此时,谢明曦竟看不出半分异样,和往日一般笑容如常。
这等城府,令人心惊,也令人情难自禁地生出戒备和畏惧。
谢明曦微笑的目光掠过陆迟神色复杂的俊秀脸孔,略一点头示意,将林微微送至陆迟手中,便转身回了府。
陆迟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微微,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微微对陆迟何等熟悉,一看便知陆迟满腹心事,点点头应了下来。上了马车后,才柔声安慰道:“盛渲罪有应得,死得其所。你也别太难过了。”
马车里的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林微微娇美的脸庞上蕴满了关切。如一缕阳光,驱走了陆迟阴暗不为人知的心事。
陆迟定定心神,冲林微微一笑:“嗯,我听你的。”
林微微这才放了心,问起了陆迟今日去淮南王府和四皇子的经过。
听到四皇子的名讳时,陆迟反射性地拧起眉头。待林微微疑惑地看过来时,立刻又装着若无其事,将之前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只除了四皇子异样的眼神和逾矩的拥抱。
此事,绝不能让林微微知晓。
从今日起,他要不动声色地疏远四皇子。
陆迟暗暗下定决心,面上半分未露。提起四皇子时,到底没了往日的亲密随和:“……李默和四皇子殿下今日大吵一架,又闹至动手的地步。昔日同窗之谊,算是彻底决裂了。”
林微微心思细密敏锐,总觉得陆迟今日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也和四皇子殿下生了隔阂?”
陆迟笑容一顿,很快应道:“李默的猜疑,我也有。一想到四皇子殿下这般心狠无情,我心中便阵阵寒意。”
“微微,我和四皇子殿下是同窗,更是好友。可我现在,忽然觉得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或许,我日后也该和他保持距离才是。”
林微微听到这等话,心中骤然一喜,想也不想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以后,你就别去四皇子府了。”
她对四皇子的戒备提防,一日都未松懈过。每次四皇子邀陆迟去喝酒闲谈,她都会提心吊胆,又不便明言。免得惹来陆迟疑心。
现在,陆迟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再好不过。
两人各怀心事,一同回了陆府不提。
……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未眠。
隔日早晨,丽妃病倒了。
景荣宫的女官前来椒房殿禀报,俞皇后漫不经心地略一点头:“既是病了,就好生歇着,让太医瞧瞧开些药方。”
丽妃这一病,怕是好不起来了。
盛渲之死,对四皇子的影响极为深远。绝不止断了一臂这么简单。
四皇子,在储君之争里,彻底落入下风。
储君之位,即将落入三皇子之手……大齐皇权,也将落入她手中。
想及此,俞皇后舒展眉头,目中闪出愉悦的笑意。
隐忍多年,筹谋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启禀皇后娘娘,”玉乔恭敬地前来禀报:“淑妃娘娘前来请安。”
淑妃性情温柔,礼数周全,每日早晚必来椒房殿请安。今日,淑妃穿了一身银红色宫装,妆容也比往日精致,目中闪着平日少有的神采:“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坐下说话吧!”俞皇后含笑说着,和淑妃四目相对间,心中掠过心照不宣的快意。
淑妃入座后,陪着俞皇后闲话。却只字未提盛渲和淮南王府之事。
淑妃一直都是个小心谨慎又仔细的人。哪怕储君之位已稳稳落在三皇子手中,一日圣旨未下,便未成定局。她绝不会在此时轻狂得意。
过了片刻,贤妃和静妃也来了椒房殿。两人对着淑妃,比往日热络得多。
朝堂动向,素来和后宫风向密切相关。贤妃静妃也不是傻瓜,这等时候,再不向淑妃示好,还待何时?
当然了,示好也得有个度。不能太过殷勤碍了俞皇后的眼。
毕竟,俞皇后才是正宫,是三皇子的嫡母。
又过片刻,几位皇子妃进宫请安。
得意失意,一眼看过去便知。
萧语晗眉眼含笑,神采熠熠。李湘如正好相反。浓厚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微红的眼眶和满面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