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甜意袭上盛鸿的心头。或许是太过激动太过欢喜,鼻间忽然有些泛酸。眼眶也有些温热。
谢明曦:“……”
我冲你笑,你这一副要哭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盛鸿深呼吸一口气,待情绪缓和平复,才沙哑着声音低语道:“明曦,我自有记忆起,便是孑然一人。”
“我没有家人,没有过妻子,更没有过孩子。亲情二字,于我而言太过陌生。”
“如今有了你,我有了相守一生的妻子。再有了属于我们两个的血脉,我这一生,便已圆满了。”
谢明曦凝视着盛鸿动情的俊脸,轻声应道:“盛鸿,我也是如此。”
她曾有过孩子。前世她凭借着一举生子,在后宫中脱颖而出,也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她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喜爱的。可那份喜爱中,掺杂了太多的功利,母子之情中夹杂着皇权和争斗。
儿子英年早逝,她对长孙的疼爱更淡薄了几分。
面上伪装得慈爱,心却凉薄。
她曾以为,自己天生便是如此凉薄无情,对自己的血脉也没太多怜惜疼爱。直至此时,她才知道,怀上心爱之人的孩子,会令她这般喜悦这般期待。
这个和她血肉交融的孩子,尚在腹中,或许还小如米粒。却已是她和盛鸿的心头至宝。
盛鸿伸手,搂住她,和她额头相抵,四目相对,气息相闻。
“明曦,我真高兴。”
“我也是。”
“明曦,我们的女儿取什么名字好?”
“……现在想这个太早了吧!”
“一点都不早!名字何等要紧,一定要多取一些,挑出最好听的一个。二皇兄的长女单名一个蓉字,三皇兄的女儿单名一个芙字。要从草字头起,待我好好想想。”
“你想得再多也没用。孩子都是父皇赐名。”
“……我想自己给女儿起名。”语气里透出了些许委屈。
“你起个乳名吧!”
……
这一晚,谢明曦含笑入眠。
盛鸿不肯去书房,坚持赖在谢明曦身侧。他情绪太过激动亢奋,迟迟未曾入眠。他唯恐惊扰了谢明曦入睡,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未动过。
直至半夜,盛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谢明曦怀中抱着一个美丽可爱至极的女婴。他大喜过望,如捧珍宝一般将女婴抱进怀中。女婴就在此时睁了眼,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他,红润的小嘴又脆又响地喊道:“爹!”
哎!爹在这儿!
他咧咧嘴,笑出了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做什么美梦了?怎么一直傻笑个不停?”
是谢明曦的声音。
盛鸿醒了过来,回味着刚才的美梦,喜滋滋乐颠颠地说道:“我刚才梦到我们的女儿了。她生得美丽无双,一双眼又黑又亮,张口就喊我爹。”
所以,他才会在睡梦中傻笑个不停。
谢明曦好笑不已,揶揄道:“还没请大夫来诊脉。说不定,我只是葵水来得迟了些。是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盛鸿不假思索地接了话茬,语气中满是笃定:“女儿已经急着来见我这个亲爹了。你定是有了喜!”
谢明曦:“……”
算了,你高兴就好!
……
时日太短,又未确诊,有孕之事不宜声张。
只是,盛鸿实在舍不得谢明曦进宫奔波劳苦,坚持要谢明曦先告病几日,在府中歇着。
谢明曦不以为意,随口笑道:“三皇嫂五皇嫂她们有孕时,也都如常进宫请安。我这般娇气,日后岂不是被她们取笑。”
盛鸿一挺胸膛:“她们要笑,只管来笑我好了。总之,你这几日哪儿都别去,安生在府里待着。我上完朝便回来。”
“母后那边,自有我去应付。你什么都不必忧心牵挂。”
盛鸿对谢明曦素来百依百顺,今日难得态度强硬一回。
谢明曦也只得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临上朝前,盛鸿又百般叮嘱:“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湘蕙她们去做。你别操心劳力,走路时要多加小心,还有,吃东西小心些别噎着,喝茶也慢点别烫着……”
谢明曦忍无可忍地打断盛鸿:“再不走,上朝就迟了!”
盛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