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洗,一片晴朗。
城门已开,长长的一列马车缓缓出了城门。
从第一辆马车起,直至最后一辆马车经过城门,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随行的藩王亲卫们,骑着骏马,腰间挎着长刀,威风凛凛。有小半在前开路,另有一些护在车队两侧,剩余的尾随其后。
容貌俊美风姿夺人的蜀王殿下,骑着宝马,慢悠悠地在第一辆马车旁“挪步”。
用挪步来形容,半点都不夸张。
藩王离京,自有仪仗和规制。绝不可能踏马疾行。汗血宝马脚程再佳,也只能慢腾腾地前行。
京城百姓们不乏爱凑热闹之人,有不少都起早来瞧热闹。一个个拥挤在城门处,伸头张望,啧啧惊叹。
“蜀王殿下就藩,真是好大的阵仗!这马车简直快数不过来了。”
“可不是么?也不知这马车里装了多少好东西。”
“还有随行的亲卫,一个个看着高大壮实又精神。”
“这有什么稀奇。藩王就藩,就是这等气派。待会儿还应有官员和其余诸王前来送行,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传不进盛鸿耳中。
为了防止有刺客暗杀或意外之事,百姓们俱被拦在城门内。离盛鸿足有千米之遥。众亲卫环伺,将他和谢明曦的马车护在其中。
这等场合,女眷露不露面都无妨。
谢明曦心安理得地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七个月大的女儿。
阿萝正是好动的时候,躺在亲娘怀中,颇不老实安分。不时挥舞胳膊和小腿,咿咿呀呀地张口乱喊。
顾山长看在眼里,颇为心疼,伸手抱过阿萝:“阿萝不喜躺着,喜欢坐着。还是我来抱着才是。”
顾山长整日守在阿萝身边,对阿萝的性情脾气喜好了如指掌。温柔仔细地将阿萝放在腿上,双手揽住阿萝的小肚子。
阿萝果然高兴起来,一双灵活的大眼骨碌转个不停,也看个不停。两只小胖胳膊在空中挥舞。
谢明曦有些无奈地笑道:“师父,你别太惯着阿萝了。”
顾山长不以为然地反驳:“阿萝想坐着便坐着,我这哪里是惯着她。”
谢明曦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抱孩子颇费体力,阿萝又格外淘气好动,抱着更是费力。我年轻力盛,这一路上便由我多抱着。”
自上马车后,阿萝一直待在顾山长怀里。谢明曦刚抱过来还没一炷香功夫,孩子又被“抢”过去了。
对此,谢明曦也是满心无奈哭笑不得。
顾山长压根听不进去,强词夺理:“平日我抱得比你多,也从未觉得疲累过。”
谢明曦:“……”
口舌从未输过任何人的谢明曦,到了顾山长面前,也只得收了利舌。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了。
马车外传来喧闹说话声。
谢明曦耳力颇佳,略一凝神,便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鲁王宁王闽王一起来送行了。”谢明曦低声道:“几位皇嫂也来了,我这便下马车应对一二。”
其实,该告别的已经告别过了,该说的话也都说过了。今日这场送行,纯粹是做给百官和百姓们看的。力求彰显天家手足情深!
顾山长素来不耐这等门面功夫:“你下去便是,我就不露面了。”
谢明曦轻笑一声应了。
……
鲁王夫妇宁王夫妇闽王夫妇一同前来送行,昌平公主自然不会缺席,令人意外的是,养伤数月的顾驸马今日也来了。
顾清腿伤好了大半,如今走路不畅,今日坐了马车前来。被两个长随扶着下了马车。
顾清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含笑模样,右腿重伤落下腿疾,似乎对他没半分影响。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
“此去山高水远,不知何日才能重聚。盼你们一路平顺地到蜀地。”顾清神色真挚,言辞诚恳,半点都不浮夸。
盛鸿目中露出感动之色:“多谢驸马前来送行。我也盼着驸马早日养好身体,恢复如初。”
顾清颇为豁达,笑了一笑:“当日多亏你出手相救。我能捡回这条性命,已属幸运。焉有强求之理。”
别人也就罢了,昌平公主一听,便红了眼圈。然后,狠狠地看了宁王一眼。
宁王八风不动,恍若不察。
昌平公主心中暗暗冷哼一声。
鲁王闽王心中都有数,对视一眼,很快扯开话题。
过了片刻,朝中官员陆续前来送行。
几位阁老并未全部都来,前来送行的是陆阁老和赵阁老。陆阁老身为首辅,说话分量颇重:“老臣愿大齐国泰民安,愿蜀王殿下就藩顺遂。”
言外之意就是,到了蜀地就安分老实地过日子,别出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