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梦满心疑惑地接过信,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老天!
这怎么会!
盛灏对女色淡漠,不是什么秘密了。可任她想破了头,也绝料不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
盛灏!陆迟!
老天!
方若梦脑海中也是一团乱麻,压根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许久,李默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妹妹真是太傻了!”
是啊!
太傻了!
为了这么一个男子轻生,实在太不值了!
方若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爱的太过卑微,眼中只有自己的夫婿,将自己置于尘泥。忽然间,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哪里还能经受得住。”
李默鼻间满是酸涩:“她从小就心气高,样样出挑拔尖,什么事都要争先。在书院读书时,总被谢明曦压了一头,因此对谢明曦一直耿耿于怀。”
“被谢明曦揭破这一层秘密,她的悲愤痛苦要更甚一层。怪不得她临死前,还要谋划以毒药害谢明曦。”
现在,不必别人说,李默自己已对此事深信不疑。
方若梦沉默片刻,才低声叹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件事,真怪不得谢妹妹。对不起妹妹的人是宁夏王,令妹妹没了生志的人也是宁夏王。你万万不能钻牛角尖。”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
不管是冲着私人情意,还是冲着谢明曦此时的身份,李默皆不应对谢明曦心怀怨恨。否则,日后必然因此吃苦遭罪。
李默深深呼出一口气:“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
李家是大族,在各地入仕为官之人,少说也有二十余个。依附着李家过活的族人,不下数百。
他是李家未来的家主,有父母妻儿,哪里还有任性的资格。
方若梦听出李默语气中的一丝不甘,蹙了蹙眉,却未再多言。
……
直至天明,宁夏王妃自尽身亡的消息才传开。
陆阁老听闻谢明曦将李湘如的尸首送还李家之事后,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好。
此事干净利索,做得漂亮至极。不损自己半分,又充分展露了帝后的宽厚,还堵住了李家人的嘴。
从此以后,李家人只能处处称赞皇后娘娘仁厚,不能再非议半个字。李家人不吭声了,别人也就不好再借此事兴风作浪。
陆阁老当然清楚谢明曦不是什么纯善心软之人。身为皇后,纯善心软绝不是什么优点。譬如萧语晗,被俞太后压制得动弹不得,白担了一个中宫皇后之名。
现在看来,谢明曦比萧语晗厉害高明多了。
当然,盛鸿也比建安帝强了不止一筹!
两年多前,陆迟林微微夫妇坚持要去蜀地。他勉强放行,心里总有些不痛快。现在看来,这步棋却是走对了。
他已经垂垂老矣,陆迟年少得志,陆家以后几十年的显赫荣华,都要落在陆迟的身上。
新帝登基后,大多要平稳过渡几年,待彻底掌控朝堂,再慢慢换上自己的心腹之臣。陆迟的锦绣前程,指日可待。
想及此,陆阁老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赵阁老也和陆阁老有同样的庆幸。
曾因儿子偷偷去蜀地做官而恼怒不已的陈侍郎,现在提起陈湛,也是满面笑意赞口不绝。私下已写了五封家书给儿子。
这两年之内,陆续将儿孙子侄送往蜀地的官员勋贵们,也同样自得。
新帝重情重义,对待追随自己去蜀地的心腹亲信岂能不重用?提前下注成功的感觉,委实美妙。
……
朝会上,无人提起宁夏王妃自尽之事。
李阁老告病几日,在府中静养。
新帝准了李阁老的告病折子,赏了两个太医去李府不提。
后宫中,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暗涌。
谢明曦和萧语晗一同去椒房殿请安,端坐在凤椅上的俞太后,沉着脸问起了李湘如自尽之事。
宫中到处都是俞太后的耳目,昨夜发生的事,俞太后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时偏生要问,显有刁难之意。
谢明曦神色淡淡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夜深露重,儿媳不忍因此事惊扰了母后,自作主张,命人将宁夏王妃的尸首送回了李家。”
俞太后果然张口挑刺:“李氏嫁入盛家,便是盛家妇,岂能送还李家安葬?”
谢明曦略一扬眉:“宁夏王犯了谋逆重罪,连葬进皇陵的资格都没有。皇上仁厚,命人择了一处极偏僻的墓地,葬了宁夏王。总不能让李湘如陪着一同做孤魂野鬼。”
“再者,近来宫中屡屡传出死讯。此事虽怪不得母后,也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儿媳索性代母后施恩于李家,就此堵住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