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盛鸿举杯敬酒:“这一杯,我敬师父。愿师父和师公,白首一心,永不分离。”
听到师公两个字,廉姝媛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么一喊,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盛鸿促狭地笑道:“刚才我当众喊了一声,周统领连走路都不会了,一动便是同手同脚。”
想一想那等场景,便觉有趣。
廉姝媛毫无心疼新婚夫婿之意,乐不可支地笑了一回。待两杯水酒后,帝后一同起身离去。
廉姝媛身为新嫁娘,在新房里肆意些无妨,总不能冲到新房外。只得遗憾地目送帝后远去。
……
自年前演武一战立威,廉将军“声名赫赫”,无人敢惹。兼之帝后亲至,为廉将军撑腰之意昭然若揭。
这一个晚上,愣是无人敢来闹腾新娘子。
身为新郎官的周全,被众人灌了不少酒。很快便满身酒气目光涣散,只会傻笑。
众人只得放过醉醺醺的新郎官。周全的几个同僚好友,被众人围拥着不得脱身,都被灌得酩酊大醉。
和清高自持的文官们不同,武将们的性情脾气要直率得多。也没那么多繁琐礼数讲究,看不顺眼的喝上两杯,看顺眼的喝四杯。一直喝至子时,喜宴才散去。
醉的人事不知的新郎官,被人抬进了新房。
廉将军目光淡淡一扫,那几个抬着新郎官的年轻武将顿时头皮一紧,一个个蹿得比兔子还快。
待人都走了,周全倏忽睁开眼,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什么酒意。
廉姝媛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在装醉。”
红烛下,一袭红色嫁衣的女子,明艳夺目。唇角的笑意,如花绽放。
做了多年的美梦,就在眼前,令人心神迷醉。
周全呆呆地看着新婚妻子,头脑早已成了一片浆糊,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早已服了解酒药。真得被他们灌醉了,哪里还有力气洞房。”
廉姝媛:“……”
周全:“……”
双目对视不到片刻,周全窘迫不已地红了俊脸,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廉姝媛,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他怎么能说这等轻薄话!
完了!
她一定生气了!
廉姝媛其实并未生气。她活了三十二年,从没有听过这等“混账”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她习惯了绷着一张俏脸,来掩饰所有的情绪。
此时,便是一副冷肃的模样。也怪不得周全心中忐忑。
周全很快又看了过去,低声道歉:“对不住,我不该说这样的轻薄话。”
廉姝媛定定心神,轻声说道:“我们今日成亲,做了夫妻,本就该洞房。这也算不得轻薄话。”
周全:“……”
话都说到这儿了,再不行动,枉为男儿!
周全鼓起勇气,走上前,将廉姝媛抱进怀中。
廉姝媛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差一点就要动手给他来个过肩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动手的冲动。
廉姝媛身材高挑,比普通女子高得多,不弱于男儿。好在周全身材高壮,比她还要高了一头。
佳人入怀的刹那,周全激动得难以自制,在她耳边低语:“自初见你的那一日起,我便梦想着能娶你为妻。没想到,今日我竟美梦成真。”
怀中僵硬的娇躯慢慢软了下来。
……
新婚第二日,廉姝媛随周全去周家拜见长辈。第三日,夫妻两人去了廉家。待到第四日,一起进宫谢恩。
谢明曦不动声色地打量廉姝媛一眼。
原本略显冷肃的廉姝媛,目光柔和了些,举手投足间也多了新婚妇人的妩媚。周全一颗心都在廉姝媛身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相较之下,廉姝媛倒显得淡然多了。
或许是生性冷肃少言,也或许这么多年来坚持独身不嫁的缘故,便是现在嫁为人妇,她也不似普通新妇那般忸怩。
她更不是那等抛却自我一心围着夫婿转的女子。
请安后,廉姝媛对盛鸿说道:“周全说,皇上准了他半个月的婚假。我以为,四日已足够了。明日就让他进宫来当差吧!我自明日起,也该去军营了。”
盛鸿:“……”
盛鸿对周全生出微妙的同情,特意问了周全一声:“你意下如何?”
周全不假思索地应道:“心意相通,无需日日相守。蜀军军营离不得姝媛,皇上身边也离不得我。我明日便进宫当差。”
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别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