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年初鲁王府的端仪郡主和楚六公子定亲,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谢皇后也未下凤旨赐婚。
两相一对比,有心思敏锐的女眷,少不得在心中斟酌思虑一二。
说起来,李二公子定亲了,怎么李大公子倒是悄无声息?
有好事的女眷,去李府登门道贺的时候,玩笑地提了两句。
方若梦微微笑道:“今岁兄弟两个中了进士后,我去寺中烧香还愿,替他们兄弟两个求姻缘签。寺庙里的高僧为我解签,言道钦哥儿今年红鸾星动,钰哥儿姻缘未至,要等上两年。”
“我索性先为钦哥儿求来一门好亲事。钰哥儿的亲事,过两年再说也无妨。”
别管众人信不信,总之,场面上也算交代得过去了。
有两年做缓冲,想来钰哥儿总能放下情伤了。
……
芙姐儿定亲之喜,谢明曦赏赐丰厚,梅太妃和诸位太妃也皆有赏赐。
阿萝等人也前去道喜。
散朝后,阿萝笑着喊一声:“霖堂兄,霆堂兄,我们一起去芙堂姐那里道声喜。”
霖哥儿霆哥儿一起笑着应了。
阿萝入朝听政也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里,阿萝秉持着默默观政只听不说的原则,让百官们慢慢适应自己的存在。
霖哥儿心思清明,态度摆得端正,和阿萝依旧亲厚。
霆哥儿嘛,自小就和阿萝不对盘,时常争执吵闹,动手打架也不在少数。这两年,霆哥儿渐渐长大,讨嫌的性子也收了不少。顶多私下里调侃或嘲笑阿萝几句而已。
而霁哥儿,有妻有子,最是年长,处处表现出了兄长风范。对阿萝的态度也格外温和。
这也令一众等着看好戏的朝臣们略略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会看到兄弟相争或合力针对阿萝或帝后为阿萝撑腰打压几位世子之类的热闹大戏,没曾想却是兄友弟恭一起爱护堂妹的情景。简直和睦得不像话。
阿萝和霖哥儿霆哥儿并肩而行,身后很快传来霁哥儿的声音:“堂弟堂妹,稍等一等,我和你们一同前去。”
阿萝稍稍驻足,冲霁哥儿笑道:“也好,我们今日一同去道喜,顺便在芙堂姐那儿蹭一顿午膳。”
阿萝的眉眼总是那般生动鲜活,那般自信蓬勃,散发出令人炫目的神采。
霁哥儿心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面上露出笑意:“好!”
兄妹四人有说有笑地前去芙姐儿的寝宫。
……
他们四人皆要上朝,只能等散朝后前去。蓉姐儿则是听了喜讯便前去贺喜,和芙姐儿手拉着手说了半天话。
芙姐儿脸颊上一片红晕,眼中跳跃着娇羞幸福的光芒。
蓉姐儿看在眼里,既为芙姐儿高兴,枯如井水的心田也泛起了阵阵苦涩。脑海中闪过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身影……
心底的苦涩,翻腾而来,便连舌尖也是苦涩难当。
芙姐儿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一时没有留意蓉姐儿眼中的晦涩,低声笑道:“蓉堂姐,你婚期将近,嫁妆都备好了么?”
提起自己的亲事,蓉姐儿脸上没什么喜意,声音平静无波:“这些事,自有母亲和兄长操持,我安心等着出嫁便可。”
按理来说,郡主也有开府另住的资格。只是,谢皇后并无赐府之意。
赵长卿想厚颜去求一回恩典,被蓉姐儿拒绝了。
既是要和楚家结亲,借以笼络示好楚家,又何必再端着郡主的架子。
芙姐儿见蓉姐儿这般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反手握住蓉姐儿的手,压低了声音叹道:“蓉堂姐,你心中并不情愿嫁入楚家,为何不去求七婶为你做主。七婶娘的脾气你也该知道的,你不张口,七婶娘绝不会多管多问。只要你肯去相求,七婶娘便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插手过问你的亲事了……”
可蓉姐儿,至始至终沉默不语。
蓉姐儿的右手微微一颤,目中闪过痛苦。
她没有和芙姐儿对视,将头扭到一旁:“芙堂妹,不管如何,母亲辛苦将我抚育养大,兄长也一直疼我爱惜我。这亲事是他们定下的,若我私下去求七婶娘做主……又将母亲和兄长置于何处?”
说到后来,蓉姐儿已眼眶泛红,微微哽咽。
她自小温顺听话,也习惯了听从母亲兄长的安排。她没有勇气也狠不下心肠为了亲事和母亲兄长决裂离心。去岁病了半个月,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芙姐儿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这世间,不是所有女子都有勇气争取自己的幸福。也不是所有女子都能硬着心肠和亲人反目。
至少,蓉姐儿做不到。
今时今日,再说这些,也实在没什么益处。
芙姐儿只得将话题扯回自己身上,蓉姐儿打起精神继续和芙姐儿说话。不过,蓉姐儿的情绪就此低沉了下来。
“启禀公主殿下,”一个宫女笑盈盈地来禀报:“端柔公主和几位世子来了。”
芙姐儿立刻笑着起身相迎。
蓉姐儿也收敛了所有心思,随芙姐儿一同迎了出去。
众堂兄姐妹见面,颇有一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