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太妃越想越觉不妥,压低了声音又说道:“为了安全起见,这等事可不能应。”
盛鸿却道:“明曦和我商议过后,已经应了五嫂所请。三日后,霆哥儿便启程去蜀地。”
梅太妃:“……”
应都应了,想拦也来不及了。
梅太妃有些气闷:“罢了!你们夫妻既是想好了,想来对霆哥儿颇有把握。我何苦多嘴多舌,白白做小人。”
盛鸿笑着哄亲娘:“母妃一心都是为阿萝着想,我和明曦心里岂会不知?不过,霆哥儿自小在宫中长大,纵然脾气急躁了些,也是个心思清正的好孩子。此次允他离京去蜀地,是为了他的亲事。他不会起别的心思,母妃就放心好了。”
“退一步说,便是他有异心,也做不了什么。”谢明曦悠然接过话茬:“蜀地有叶长史等人,还有廉将军和数万蜀兵,可谓安稳如山。”
蜀地是帝后经营十余年的“老巢”。如果凭一个宁王世子便能翻出风浪来,可就是笑话了。
梅太妃总算被劝平了心气,不再多言。
……
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来说,能独自离开京城,奔赴千里之外的蜀地,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激动振奋的事。
更何况,此行还是为了求娶心爱姑娘。
霆哥儿激动得几夜都没睡好,临出发前的晚上,还要和霖哥儿秉烛夜谈。
霖哥儿哈欠连连,听到这等提议,俊脸上露出坚定的拒绝之意:“拉倒吧你,我都陪你熬了三个晚上了,今日我可不理你了。你赶紧睡去。明日一大早你就得启程了。”
兄弟两个各有寝宫,不过,两人自小便亲厚交好,时常凑到一处。这几日,霆哥儿兴奋过度,霖哥儿也被闹得够呛。
霆哥儿腆着脸笑道:“霖堂兄,我这一走,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个月。说不定,还要在蜀地多留些日子。我们兄弟两个自小到大都在一块,从未离开过。我心里着实舍不得你,来来来,我们说说话。”
霖哥儿:“……”
霖哥儿一脸痛苦兼无奈:“算我怕了你。你说吧,想聊什么?”
霆哥儿满心的忐忑紧张:“你说,我去蜀地求亲,会不会被刘郡守拒之门外?要是刘家不肯应下亲事,我该怎么办?”
霖哥儿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如果你亲自去蜀地求亲,刘家都没应,那只能说明,你和刘姑娘真的没缘分。你还是另寻良缘得了!”
霆哥儿:“……”
霆哥儿霍然站起身来,用力握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此生非刘姑娘不娶!如果刘家不应下亲事,我就一直赖在蜀地,直至刘家点头为止。”
霖哥儿翻了个白眼,友情提醒:“这等话在我面前说说无妨。到了蜀地,见了刘家人,可得礼貌客气一些。别动辄露出这副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嘴脸来。”
这等话,若是别人说,霆哥儿定会不痛快。霖哥儿说嘛,他却半点不恼,乖乖应下。
过了片刻,霆哥儿又小声道:“其实,我想你和我一起去蜀地。我一个人去,心里怪不自在的。”
霖哥儿无奈地叹道:“你当我不想陪你去么?可我的亲事尚未正式定下,诸事都得我自己出面。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总之,此去蜀地,你一定要听周统领的话,万万不可胡闹生事。”
霆哥儿此去蜀地,盛鸿特意吩咐周全领着五百御林侍卫随行。廉将军人在蜀地,周全护送霆哥儿,也能和久别的爱妻团聚一段时日。
霆哥儿点了点头。
……
兄弟两个絮叨了半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霖哥儿眼下泛青,不时打个哈欠。
霆哥儿倒是半点不困乏,精神抖擞地拜别尹潇潇,又去椒房殿里辞行。
对着霆哥儿,谢明曦总是那副淡漠温和的模样,不冷也不热,不亲近也不算疏离:“此行奔波,起居赶路,你要听周统领的安排。到了蜀地,你便住进蜀王府。由叶长史领着你去刘家。”
霆哥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谢明曦。在椒房殿里,别提多乖巧老实了:“是,侄儿谨遵七婶娘的教诲。”
待出了椒房殿,霆哥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一众堂兄弟姐妹俱来送行。
阿萝笑嘻嘻地说道:“霆堂兄,我们在京城,就等着你的喜讯了。”
霆哥儿挺直胸膛,朗声道:“等着吧!最多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然后,在众人的笑声中,迈步向前。
宫门外,五百御林侍卫骑着骏马,整齐地排列着。领先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威武,正是周全。
周全拱手道:“世子,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
霆哥儿朗声应了,骑着骏马,率先疾行。
一行人皆骑着快马,走的是官道,二十余日就到了蜀王府。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一路奔波,霆哥儿的少年气盛被磨平了不少。见了前来相迎的叶长史等人,霆哥儿没有也不敢摆架子,忙笑着上前寒暄。
留守在蜀王府里的人,都是帝后心腹。霆哥儿是冲动易怒了一些,却不是那等只知骄横的傻瓜。
在蜀王府里安顿好了之后,霆哥儿就迫不及待地去刘府送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