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把口中的面几下吞下去,想开口问安偏生噎住了发不出声音。
“老板,两碗阳春面。”
“得嘞,您请坐。”老板见太子和元宝,顿时笑得开怀,“还同往常一样,一碗煮得软和些?”
居然还是熟客。
太子“嗯”了一声。
面摊子上其他桌子都坐了人,太子和元宝很自然地就坐在她这一桌。太子坐在对面,元宝坐在她的左边。
“我们刚从祖母那里回来,正说着饿想吃阳春面,一下就看到溶溶姑姑了。”元宝看起来很兴奋,一坐下就说个不停。
这条大街确实是从皇宫到东宫的必经之路。
偏生就这么巧遇上了。溶溶一边感慨着,一边又觉得惊讶,太子居然时常带元宝到街边吃阳春面。虽说溶溶自己也吃,可元宝毕竟金贵,外头的东西哪能像宫中那么干净细致,回去不会坏肚子吧?
想着想着,溶溶又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元宝有那样的亲爹护着,哪轮得到自己操心?
阳春面讲究一个快,太子的面很快就端上来了,他拿着筷子,挑起面条吃起来。周遭的人吃面都稀里哗啦的,他吃面不但没有声音,姿态还特别好看,他坐在这面摊子上,跟往常坐在宫中用膳的姿态并无两样。
像是察觉到溶溶的注视,太子手中的筷子一顿,微微抬眼看过来。
溶溶急忙慌乱地低下头,去扒拉自己的阳春面,因着慌乱,一口面吃得“滋溜”一声,格外刺耳。桌子上另外两个人都望向她。
她红着脸放下筷子。
元宝的面还没上,因此乐得清闲,溶溶一放下筷子他就发现了,“溶溶姑姑,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溶溶只好说。
“还有这么多面呢!”元宝一脸很可惜的模样。
溶溶枯坐在这里,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元宝的阳春面端上来了。元宝的面煮得极为软和,因此卖相不太好,但元宝可不在乎卖相,拿着筷子就猛吃起来。
元宝年纪小,用筷子却很利索,不过他吃面跟溶溶一样,会发出一点声音。
太子和元宝都默默吃着面,溶溶一时坐立难安,想走吧,又舍不得自己这才吃了一小半的面,不走吧,跟他们父子俩呆在一起总是感觉十分古怪。
好在最终饥饿战胜了脸面。面摊子上的人吃面都会发出声响,元宝吃面也会发出声响,那么她发出一点声响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她拿起筷子,重新吃起面来。
这一回她刻意注意了一下,因此面条嗦进嘴里的时候,动静比之前小了很多。太子和元宝都讲究食不言,因此三人默默无言地吃着面。
等到元宝放下筷子,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溶溶这边。
“溶溶姑姑,你吃了这么多面,会不会很撑?”
溶溶红了脸,“还好。”
元宝嘴一咧就笑了,“溶溶姑姑,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我出来找大夫,所以到城西来了?”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动,元宝更是睁大了眼睛:“你生病了?是不是腿又不好了?”
溶溶见元宝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更知道这双腿之所以还没废,就是因为元宝的善心。溶溶拿帕子替元宝擦了脸上的面汤和葱花,笑着说:“不是我病了,是我的祖母病了。”
“噢。”元宝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对太子道,“宫里的大夫都是最好的,爹爹,要不然让秦医正去帮溶溶姑姑的祖母看病吧?”
没等太子回答,溶溶赶忙道:“我已经请到擅长针灸的大夫了,不必劳烦……”想起上一回太子到侯府替她针灸的事,又飞快地联想到他派琉璃送来的亵裤,一张脸热辣辣的。
她赶紧起身:“民女赶着回家给祖母侍疾,先行告退。”
元宝一脸忧虑地点了点头,却是太子淡淡道,“福全,送她回去。”
福全一直站在面摊子外面,闻言里面笑着上前迎溶溶出来。
“公公不必那么麻烦,我自己喊了轿子便是。”
“皇命难违。”福全答得简单。
马车停在面摊旁边的巷子里头,溶溶瞧着那辆马车,顿时更为难了,“我住的离这边远,若是马车送我走了,那殿下……”
“薛姑娘不必为殿下担心,有老奴在呢!”
那倒是,确实是她多虑了。溶溶默默登上了马车,福全并未送她,只是叮嘱了驾车的人去什么地方便又回了面摊。
马车驶出巷子转到大街上,溶溶挑开车帘向面摊望去,太子和元宝已经吃完了,两人从面摊子出来,正好看见马车上的溶溶。元宝快活地朝溶溶挥手。溶溶本能地想马上放下车帘,却又心疼元宝的笑脸,也朝他挥了挥手。
第38章
济世堂的王大夫第二日一早如约而至。
溶溶和薛小山一起把王大夫迎进去,奉上茶水。王大夫摆了摆手,“先瞧病人。”
“是,大夫这边请。”
昨儿晚上回来后,溶溶跟春杏一起帮薛老太太擦了身子,换上了新衣裳,老太太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但走进去时仍能闻到一些。
王大夫倒不在意这些,进了屋就坐到了老太太身边。
可他还没把脉,一见到老太太头上红肿的模样,顿时摆手,“我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