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依旧酸软,特别是动得多了还是会头晕。喉咙里仿佛栖居着一团火,她唤他那一声干哑至极,甚至听不出是女声。
落在身侧几次的手臂终究还是没放弃,眉心颤抖着抬起手指,朝左边的床上探过去,悬在男人身体上方无处下落。
“他怎么样?......”
声如裂帛,医生边用袖子擦汗边回头。女人目光越过他侧着的身体,终于看到男人整个模样。
黑红相间的手臂渗出血珠,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玉。线条嚣张的肌肉轮廓随着呼吸不停翕张,也将里面皮肉纤维拉扯得更甚。
然后停在萧烈身上的那只手就滞住,主人在颤抖它也跟着颤抖,踌躇几秒还是落在了他前胸一处没伤到的地方。
瞳底的震荡更激烈。愧疚,疼痛,残余的惊魂未定翻搅在一起,如同山洪或海啸。
她只记得一些残影,却难以忽略他留在她唇齿间的味道。还有他压制得痛苦咛叹,任由烈火灼烧血肉也将她完好护在身体里的坚持。
残影连成串,眼中的愧意更深。她本来能跑出来,可她没有。到最后却要让别人来为自己担负后果。
“夫人,小孩和狗都送回去了。”
陈江在叶闻筝眼中看到与之前不同的情绪,他将牌子放回她枕边,怕她不知道还特意提醒:“这是先生给你的。”
她接过金乌图腾,指节在颤抖。
唇被灼得如同涂过胭脂,颤巍巍开合像是某种妖冶的花瓣。
“他怎么样了......?”
她又问了一遍,问得很小心,想知道结果却又惶恐于知道结果。
从第一次遇见萧烈到现在短短一周,却像过了很久。他们从陌生到比任何人都熟悉用得时间如此短暂,如果不是日历在提醒她,她还以为自己和他在一起了许多年。
他野性,霸道,但也有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和关爱。这个人难以捉摸,根本不能提前预料防备他的攻势,好像她怎么去控制提防都是错的,他总是能找到她的软肋下手。
以至于到现在不可控的不仅他,连她自己都把握不住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能将她扼杀的危险念头生根发芽。
有晶莹闪出眼眶,她闭上眼睛,泪水竟没有面颊赤红滚烫。
手抬了起来,克制说服自己别去碰他,守住自己的心。
“嗯......”
低沉气声打断她的坚持,蓦地回过头,男人出声之后还张着嘴,唇裂得如同沙漠中的土地。
涓涓水花瞬间化作汹涌激流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忍不住。心口酸疼,压迫感甚至比在浓烟中还强。好容易恢复清晰的视线又被泪水隔绝,眨眼的速度跟不上眼泪涌出,他的脸她再没看清。
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
都是她害的。
混沌中他听到女人的哭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自己身侧趴着一个正在颤抖的小脑袋,颜上皮肤嫣红,潸然满面如同泪人。
她的手还放在自己胸口,柔软手心上的濡湿,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真的活着。
随之,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用力抬起腕子,忍着剧痛摸上她的头顶。
哭声骤停一瞬,接着变成抽泣。她一顿一顿地抬起头,两双同样炎热炽烈的目光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