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到了此刻,阎贝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云朵居然是呼伦的妻子。
而她现在待着的帐篷主人,已经死于狼群爪下。
虽然人不是她杀的,但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罪恶感。
“阿妈!”辛巴捧着两块用树叶包起来的肉,疑惑看着她。
阎贝看到这坨肉,罪恶感顿时飞走,赶忙把肉接过来,放在屋内唯一的一个石锅里。
“辛巴你去隔壁借点柴火过来。”阎贝一边琢磨怎么做这块肉,一边吩咐道。
柴火两个字辛巴经常听见阎贝说,早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闻言,立马点点头,走出帐篷去找柴火。
“等一下!”阎贝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辛巴。
然而,辛巴并不知道柴火这种东西可以借,早一溜烟冲出去老远,压根没听见阎贝的声音。
阎贝扭头一看,人都没了,赶忙跑出帐篷去看,果然不出所料,她那傻乎乎的大儿子已经跑远。
“你回来!”阎贝站在帐篷门口大声喊道。
这一次,辛巴总算是有了点反应,立马停住脚步,扭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她。
“你回来,这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出去找柴火太危险,我们先同邻居借一点!”
“啊?”辛巴茫然反问,不明所以。
阎贝抬头扶额,没办法,只能亲自撑着拐杖追过去把这傻孩子给拽回来,叫他把肉处理成片,自己去隔壁借柴火。
隔壁邻居是一家四口,一对夫妻加两个男孩,阎贝急于做饭,并没有同他们寒暄,只匆匆借到柴火就回家了。
原屋主是个单身汉,但该有的工具一样不少,阎贝在帐篷门口刨了个坑,把厚重的石锅放上去,等锅热后,再把肥肉放进去熬出油,然后做起了石锅烤肉。
没有盐,也没有其他佐料,但辛巴还是吃得两手油光,异常满足。
不过阿灰就没这口福,叫阎贝用几块生肉就打发了,此刻只能耷拉着尾巴趴在帐篷脚下,忌惮的盯着火堆。
阎贝猜,它估摸着正在想怎样才能趁主人不注意把这堆火扑灭呢。
饭毕,阎贝捡起两根树枝,强硬的开始给辛巴上识字课,顺便把口语练一练。
这傻孩子,刚刚借柴火都差点闹出大乌龙,再不努力学习语言文字,她这个当妈的迟早要被他蠢死。
“看着,这是借字,读jie,四声,就是指暂时使用他人财物的意思,刚刚我叫你借柴火,就是因为咱们可以更快更方便的获取。”
“借可以是别人借你的,也可以是你借别人,但是阿妈提醒你,有些东西可以借,有些东西却不能借,比如我给你的匕首。”
“再有就是,有的人可以借,有的人不能借,比如让你感到危险的人呼延。”
说着,想起明天辛巴就要跟着狩猎队一起狩猎,阎贝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你记住,我给你的匕首,不到万不得已,以后不能轻易在人前使用,你明白吗?”
辛巴似懂非懂的捂住匕首袋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从看到呼延等人的武器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手里这把匕首到底有多么宝贵,怎么可能会让它暴露出去!
“行,你明白就好,那我们继续……”
“阿妈!”
阎贝正要继续写下一个字,辛巴突然警惕的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阎贝抬头看他,见他冲自己身后抬了抬下巴,立马回头看,就见到了一张苍老的脸。
“大巫?”阎贝惊讶的单脚站起身来,一边不动声色的用脚擦掉地上的字迹,一边疑惑问道:“您怎么来了?”
大巫没应声,看着她脚下的土地,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
虽然她擦得很快,但他却还是看见了那些漂亮的文字。
“大巫您坐!”尊老爱幼是美德,阎贝蹦跳着把自己的位置让开,抬手请身前这位老人入座。
这老头子独自一人过来,也不知道是要干嘛。
“阿妈,拐杖。”辛巴站起身把拐杖送过来,同阎贝站在一处,警惕的盯着缓缓坐下来的大巫。
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这种危险不是害怕,而是未知。
这个人太神秘了,他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想法,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辛巴别扭的皱了皱眉头,不自在极了。
大巫倒是淡然,收回落到地面的目光,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头,“你也坐。”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听起来还算和蔼,阎贝也不客气,点点头便坐下了。
“您有什么事儿吗?”阎贝客气的问道。
大巫点头,直接的态度反倒令阎贝楞了一下。
“我想来看看你的腿。”他直言道。
阎贝诧异的挑了挑眉,轻轻拍了拍自己腿上的夹板,尴尬笑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骨头断了而已,大巫应该见过不少吧。”
他点头,“是见过许多,但没见过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