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是正常的,血糖偏高……视线一点一点往下移,最后停在肝功能的化验结果上。
肝部可见肿瘤扩散……难怪会主动求死!简云裳感觉轻松的同时,心头倏然浮起挥不开的沉重。
闫万琴的儿子今年刚上高中,就读于京都最好的双语学校,一年光是学费就得十几万或者更多。
她拖着肝癌晚期的身体,车祸死了还能争取一笔赔偿,若是选择医治,基本可以预见,这个家即将面临的风雨。
情绪压抑的从总经办出来,招呼了声沈亮一起下楼。
大堂的保安此时已经醒来,惊见简云裳出现,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总……总裁好!”
简云裳点头,脸上勉强挤出微笑,上前随意的看了看监控视频,问道:“穆董事刚才是不是来过?”
“没有,除了您和这位先生,没有人经过大堂。”保安战战兢兢的垂着脑袋,额上冷汗一片。
简云裳忽然不忍心苛责,提醒一句注意看着点,就扭头出了大堂。
穆裕民大周末跑去总经办,来去都不敢走正门,莫非此前留在自己办公室的香水味,是来自于他……
墨色的黛眉惯性蹙起,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沈亮绷紧面容,确定车门关好后才开门坐进驾驶座。
简云裳抬眼望了望他的后脑勺,依稀记得自己有话要和他说,但却想不起具体内容。
疲惫闭上眼,一路沉默回到沁梅园,简云容已经上楼午睡,客厅里只有蒋牧尘一脸焦急的在等着。
简云裳放下包,没什么精神的拿着平板去了餐厅。
刚盛好饭,卓辉一脸汗的从外面跑进来,嘴里没闲着的哇哇大叫:“饿死了,还有吃的没!”
她狐疑抬头,忽然想起沈亮似乎也没吃,浅笑着答:“还有,你叫亮哥一起吧。”
“少……少夫人,我们到外面去吃,就……就可以了。”卓辉第一次看见她笑,无端端的楞了下,俊脸瞬间烧得通红。
“周围这一片都是古建筑保护区,要吃饭得走好远。”简云裳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倏然变得凌厉:“还是,你只听蒋牧尘的吩咐。”
“不……”卓辉抬头,惊悚的发现蒋牧尘就站在屏风边上,侧眸望一眼疑似生气的简云裳,瞬间有种想一死百了的感觉。
“不什么不!吃饭!”蒋牧尘低低的吼了一声,自发自动的坐到简云裳身边,动作优雅的拿起公筷:“刚才跑哪了,走也不带着保镖,云容很担心。”
简云裳心里趟过暖流,偏头似笑非笑的看他,直接用筷子接过公筷上的菜往嘴里送。
卓辉默默低头,心中默念一百遍没看见……没看见。
就连沈亮都忍不住别过脸,不轻不重的轻咳了一下。
简云裳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菜,眉眼弯弯的望着蒋牧尘的眼睛,也不说话。
蒋牧尘看得有些痴,心里的某一处被那双水样的眸子,撩拨得渐渐融化开来,象水一样。
“老大,我看我和亮哥还是到外面去吃吧。”卓辉如坐针毡,煞风景的打断两人之间,你侬我侬的暧昧气氛。
蒋牧尘手中一顿,斜过去一个凌厉的眼风,淡淡开腔:“就在这吃。”
沈亮默了默,低着头径自去拿了碗,自己盛饭。
简云裳的食量一向很少,加之方才胸口有些发闷,吃不几口就放了筷子,笑着起身:“你们慢用。”
娇艳的薄唇微微扬起,分明带着疏淡的笑意,却又显得性感无比。
蒋牧尘身子忽然一僵,感觉到身心正被一种灼热的窥探锁住,慌忙放了筷子追上去。
来到客厅,简云裳累极的窝到沙发上,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简氏。”蒋牧尘温柔的坐过去,双手搭到她肩上,力道正好的帮她揉着。
简云裳眯眼,没有焦距的望着一草一木皆成景致的窗外,轻声呓语:“蒋牧尘,你觉得钱有用吗?”
“有用,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蒋牧尘手上的动作稍有停顿,交叠着抵在她的后脖颈上,轻轻往下摁:“但是没钱,却是寸步难行。”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简云裳叹息一声,顺势趴到沙发扶手上,漫不经心的说:“公司的一个员工,发现自己身患绝症之后,主动撞车求死。”
“……”蒋牧尘张了张嘴,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边。
他没经历过没钱的日子,自然也无法体会那种心情。
简云裳一点都不意外他的沉默,回来的这一路,她想了很多。
她感激母亲,在生前即有前瞻性的为她们姐弟,铺好所有后路。却也愤恨,简伯年亲手毁灭了所有美好,还将她们推入地狱。
凝滞的气氛久久不散,简云裳趴了一会,倦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蒋牧尘等老半天不见她动,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含笑起身绕到前头去看。
果然已经睡了过去!
墨黑的眸子荡起深不见底的温柔,慢慢倾下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来。
简云裳素来浅眠,在他起身的瞬间便已醒来。
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颚,此刻看来竟温润而柔和。眯着眼看了会,复又老实的枕着他的手臂,闭眼安睡。
她的身子很轻,蒋牧尘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已抱着她来到二楼的主卧室。动作轻柔将她放到床上,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温柔。
卸去防备的她格外柔弱,绝美的容颜如孩童般无邪。情不自禁的捉住她的手放入掌心,白皙如瓷的肌肤,冰凉又嫩滑。
犹记得第一次捏手臂的柔软触感,躁动在心底的炙热火气,燎原一般猛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