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出西山之后,顾旭之带人走了一遍那面山崖,顺着捷径一直走到头,便是屏云寺的后院。
屏云寺……简云裳反复念叨一阵,思绪渐渐变得清明。
钟长儒受伤当天,记得沈如眉说蒋千学出家,地点就在屏云寺。如果不是一早串通好,这种巧合还真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
“我不在睡不着啊?”蒋牧尘洗完澡出来,意外见她靠在床头发呆,忍不住笑着打趣:“我忽然觉得成就感爆棚。”
简云裳无动于衷的抬了下眼皮,平静的将平板递过去:“我刚刚梳理了下宋青山出逃的经过,你怎么看。”
蒋牧尘错愕一秒,慢吞吞的解开浴袍,迟疑躺到她的身边。
简云裳抬手抚上他俊逸非凡的面容,温柔摩挲着,又说:“不想说就算了,毕竟是你的家事。”
“云裳,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猜不透他怎么想的。”蒋牧尘抿了下薄唇,嗓音少有的清冷:“牧雪说,他在这边闹完之后,隔天宋青山便去了蒋家。我猜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谈妥,于是宋青山一怒一下,想要杀鸡儆猴,偏巧我那天担心出事,把钟叔拉了过去。”
“钟叔躺枪受伤,他躲在屏云寺接应宋青山,随后又给了他护照和资金,助他逃离京都。”简云裳听他说完,很快拼出真相:“难怪围了西山那么久,都没能抓到人。”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必须要抓住他,同时把那个人找出来。”蒋牧尘活了32年,终于体会到爸爸两个字,喊不出口是何种心酸又无奈的感觉。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简云裳的手顿了下,好笑改口:“是我们。”
很简单的一句话,她说的轻描淡写,话里的称赞和调侃却丝毫不加以掩饰。
蒋牧尘反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放到唇边含着,心底涌起绵绵密密的感动:“谢谢你,云裳!”
“蒋牧尘……”简云裳抽回手,自然而然躺进他的臂弯,正色到:“病毒原液的事我知道了,能不能和我说下你的想法。”
蒋牧尘侧过身,目光缠绵的注视她,勾唇浅笑:“我的想法是老婆孩子放首位,特邀令都下了,推是肯定推不掉的。”
言下之意,这份特邀令由他出面接下。
简云裳心里其实也这个想法,见他主动开口,忍不住温柔笑开:“睡吧,我有些困了。”
“晚安……”蒋牧尘说着禁不住又亲了她一下,随手关了灯,手臂霸道的环到她的腰上。
简云裳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依言闭上眼眸,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凌晨两点,西山宋家。
宋悦的卧室里很黑,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周遭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一两声虫鸣。
她抱着曲起的双膝,神色困倦的窝在转椅上,双眼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直等待的邮件却没出现,她不由的失望的闭起眼。迷迷糊糊的睡了几秒,忽然听到电脑传来几声轻微的滴滴声。
骤然睁眼,她忙不迭的打开邮件看了眼内容,尔后垂头丧气的关了电脑,倒进一旁的床上蒙头就睡。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多小时,手机闹铃惊雷一般响了起来。
宋悦嘟囔着,揉眼从床上爬起来,神色恍惚的再次打开电脑。
这一次的邮件相当多,大概有十几封那么多,她依次看过标题,没有点开便将页面关闭。
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咕噜灌下好大一口,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嘀咕:“明明说好会发邮件回来,怎么等了一晚上全是垃圾邮件。”
嘀咕完,她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脚步虚浮的回到书桌旁。
没有新邮件,手机也静悄悄的。
她打着哈欠,无聊的再次进入邮箱,把所有的垃圾邮件标题又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如果跳着看,邮件标题中的英文单词翻译过来很有意思:狮子、猴子、比赛。
狮子、猴子、比赛……宋悦反味着这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随手关闭了邮箱的页面,打着哈欠爬回床上。
第二天清晨,干净透亮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轻纱窗帘,透射进来一丝丝光亮,将卧室照得明亮异常。
简云裳睁开迷朦的双眼,蒋牧尘仿佛带着晨露的俊颜,平静的在眼前放大。余光穿过他的臂弯,瞥见茶几上的早餐,似乎正氤氲着热气。
茫然的与他对视片刻,简云裳收回视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下一秒,整个人随之被温柔抱起。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简云裳嘀咕着不断挣扎:“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妈说,你这样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蒋牧尘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确定留下孩子,禁不住深情的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下:“早餐都是你爱吃的,今天不去公司行不行。”
简云裳无语:“我说了我没那么娇贵。”
“那我现在就去跟妈说你怀孕的事。”蒋牧尘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妈那里一定准备了很多,安胎保胎的方子。”
简云裳闻言俏脸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火气,恼怒的瞪着他,无声抗议。
“……”蒋牧尘讪讪的摸了下鼻子,识趣闭嘴。
用过早餐,简云裳当真没去公司,不过却去了墨家。
墨珍因为怀孕,不止被沈亮要求禁足,就连墨家上下也一致同意这个决定。
简云裳听她诉完苦,忍不住取笑道:“一向冷面手狠的夜影,忽然成了玻璃娃娃,anne知道一定会笑掉大牙。”
“别取笑我,蒋牧尘要是放心,你才不会这么闲跑来我家。”墨珍白她一眼,无聊的把玩着手机。
简云裳尴尬的咳了下,余光注意到她腕上的飘渺已不见踪影。低头一看,自己手上的也不知何时,被蒋牧尘拿了去,顿觉事态严重。
“师兄说这次的任务是小问题。”简云裳起身,视线透过窗户,淡淡望向不远处正盛开的蓝花楹:“我怎么感觉很严重。”
“是相当严重。”墨珍踱步过去,循着视线展目远望:“赵三少走之前,曾说过那病毒堪比核爆,现在全球的间谍都在蜂拥赶来,黑市的价格已经炒到两亿美金。”
“幸好不是两亿英镑,不过这价格确实很诱人。”简云裳调侃一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可惜快到她来不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