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过再次出国,可惜从下了飞机之后,她就被李君铭这个禽兽软禁。吃穿用度基本都是他在安排,手里从来不曾有过半毛钱的现金。没钱,别说是跑路,就是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说不出话了?”一旁的李君铭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忽然嗤笑着松开手:“这样才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伪装成简总裁的人可不光你一个。”
薛素素再度被戳中痛处,愤然扭头望向窗外。
纷飞的雪花几乎阻隔了所有的视线,马路边上到处都是自发扫雪的市民,洋溢脸上的笑容鲜活又温暖。那是她曾经不屑的生活,如今却可望而不可及。
李君铭见打击的差不多,也没心情搭理她,自顾拿出手机给宋青山去电话。
几分钟前,他得到蒋家老太太过世的消息,不少媒体已经出发前往西山。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会十分热闹。蒋千学被软禁在屏云寺,蒋千海沉迷温柔乡,整个蒋家空剩蒋牧尘自己,媒体人的嘴可不是吃素的。
电话接通,宋青山沙哑的嗓音里透着几分不耐烦:“有事?”
李君铭稍稍将手机拿远,语气恭敬:“蒋家老太太去了,在你走后不到半个小时。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你把人看好等我的命令。”宋青山喜怒不辨的说完,通话亦同时结束。
看来是真的受伤了……李君铭挑了挑眉,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无声勾起唇角。这一场赌局,也不知最后赢的人会是谁。
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眼见车子出了市区之后,径自往机场的方向开去。他佯装不经意的问薛素素:“刚才宋小姐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薛素素以为他知情,想也不想的回答:“是,她说宋先生受了伤,目前在仁惠医院就医。”
“她倒是挺关心宋先生……”李君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半真半假的开起玩笑:“你会不会也和她一样,眼里除了蒋牧尘就是宋先生。”
薛素素恼怒的瞪他一眼,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生气的模样,意外的取悦了李君铭。他偏头打量着那张隐忍的脸庞,愉悦的笑出声:“其实说出来也无所谓,我又不在意你心里的人是谁,说白了你现在不过是个玩物。”
“你无耻!”薛素素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闻言脸色霎时变得铁青:“那李先生可要小心一点,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真是识趣的好姑娘,今天晚上就让你咬,必须要把哥哥我咬高兴了,否则有你好看。”李君铭意有所指的盯着她的胸口,笑容猥琐:“我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
说罢坐直起来,面容肃然的陷入沉思。
宋青山去西山竟然受了伤,说明蒋牧尘等人,一早知道他入境的消息。也知道这一两天发生的所有事,必定和他有关。
可是为什么没有当场将他抓捕归案,而是放任他离开。莫非这半年来,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谣言是真的。宋青山的假死,当真和217研究所丢失的病毒原液有关。
对于宋青山,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分毫。当初泰美因为一件巨额藏品损坏,赔偿后导致公司的流动资金出现断层,偏偏在那时候,公司又爆出偷税漏税的丑闻,业绩一度下滑到难以为继。
他跑遍京都所有的银行,没能贷到款,也联系了和李家交好的一些企业,可惜无人愿意相助。走投无路之际,宋青山主动上门,表示愿意帮忙填补泰美的窟窿,条件是要分走他手中的一半股份。
彼时,公司的另外几位股东,手中所持有的股份也不多,即便他分出去一半,仍是泰美最大的股东。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宋青山拿到股份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全数收购了其他股东的股份,直接越过他成了泰美的大老板。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隐约感觉,泰美前后遇到的种种难题,都是宋青山在背后操纵。
一年后,一年一度的珠宝文物展来临,牧天的总裁蒋牧尘突然登门,表示愿意全资筹办,只需泰美挂名。特定的时间里,遇到这样的事,他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
静默中,司机降下车速,语气硬邦邦的提醒:“先生,我们到了,门禁卡在您手里。”
李君铭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的抬眼往窗外看去。江南新城四个木雕的大字,在古色古香的大门上看起来尤为显眼。
“你等着。”他淡淡收回视线,动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小区的门禁卡递给司机。
等着保安确认完毕,银灰色的捷豹缓缓驶入小区内部。李君铭一路思考,宋青山此次冒险归来的目的,心不在焉的将薛素素送到楼下,吩咐保镖送她上去便招呼司机掉头离开。
大雪一直下到傍晚也不见停歇,橘黄色的路灯淡淡映照着一地雪白,整个京都好似都安静下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穿过风雪,不疾不徐驶出市区。
车厢后座上,简云裳疲倦的依偎在蒋牧尘怀中,不时回头去看,跟在劳斯莱斯后方的路虎极光。
中午两人吃过午饭,没怎么休息就去了武警总院。蒋牧霜听闻妹妹无事,只是老太太意外过世,情绪略显激动。
老太太生前并不待见她们姐妹,从她接管牧天娱乐,每次回去探望都免不了要挨一顿骂,感情早已淡薄如水。可她毕竟是蒋家的孙女,于情于理她都得回去守孝。
蒋牧尘见说服不了,只好去找主治医生说明情况,暂时接她出院。所幸她在车祸中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小腿腿骨骨折,脸上有些擦伤。
车子进入西山地界,路上的车辆渐渐变得稀少,路灯下的白雪变得格外晶莹干净。简云裳想起中午的发生的事,黛眉无意识蹙紧:“牧雪来电话,说家门口围满了记着,妈和钟叔也赶回来帮忙。”
“妈是看不得你受累,老太太故去,家里就我自己忙,有她在还能帮我分担些。”蒋牧尘低头帮她扶好盖在腿上的薄毯,嗓音冰凉:“今晚你还回沁梅园住,我跟沈亮和闲庭说了,让他们几个都过去陪着你。”
简云裳愕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贴心:“我住这边也没关系的。”
蒋牧尘摇头:“有关系,他们离婚后正院这边已经没了我们的房间,你睡觉认床,还是回去比较好。”
“那好吧。”简云裳挪了下脑袋,耳朵贴到他胸口的位置,轻轻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蒋牧尘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亲。
不多会,车子回到蒋家别墅门外。守候了大半天的媒体记者,冻着直哆嗦的举着相机一顿猛拍。蒋牧尘示意司机停车,徐徐降下车窗对着记者说道:“感谢各位对蒋家的关心,不过夜晚天凉,诸位还是明天再来吧。”
说罢关了车窗,动手挥开蹿进来的凉气。简云裳见状,眉眼弯了弯,乖巧坐直起来。
车子一直开到正院的大门外才停下,简云裳拢紧身上的羽绒服,小心的搭着他的手下去,急急迈入客厅。比起中午时的冷清,这会布置成灵堂的客厅里,简直人满为患。
两个姑姑拖家带口就十几个,还有不少她不认识的亲戚,或坐或站神色哀伤。蒋牧尘推着轮椅上的蒋牧霜进去,发觉简云裳没椅子可坐,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无奈和心疼。
一群人吵吵嚷嚷,都觉得老太太死的冤枉,纷纷要求报警。他懒得解释,也懒得阻止他们议论,安顿好蒋牧霜,就拉着简云裳去见沈如眉。
虽然离婚离家,沈如眉在这个家的地位,依然是郭妙桦不能比拟的。
尤其此时,她的存在不啻于一家之主。蒋牧尘和她说完话,考虑到简云裳怀着身孕,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当即安排司机和保镖,护送她回沁梅园。
送走简云裳,蒋牧尘把家里至亲的人,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亲戚请去偏厅,仔细讨论老太太出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