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道上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两个人在密会,就能做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因为,术士有成千上万种办法把交谈的内容甚至情景原封不动地传递出去。况且,孙晓梅那边来了三个人。
孙晓梅明显是在用言语挤兑我,想要借机把我压在下风。
路小赢不等我开口就接过了话头:“我们不是术士又如何?”
孙晓梅冷笑道:“既然你们不是术士,那就别怪我也不按规矩办事了。”
路小赢笑盈盈地看向对方:“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当中谁是术士?”
“既然,你们想要自绝于术道,那我……”孙晓梅的话说到了一半儿就停了下来。认真算起来,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史和尚是术士。
路小赢冷声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我隶属于国安,本来就是官场中人。叶烬是三家饭店的老板,也就是商场中人。吴召只是个东北先生,算得上正牌的术士吗?史和尚倒是术士,但是他已经中了蛊毒,神志不清,你不会想把他也算进来吧?”
“你……”孙晓梅被噎得哑口无言时,路小赢却冷声道:“本来嘛,我们之前还算是江湖之争,我们也没打算动用其他什么手段。可是,你报假警,说我们卖‘淫’,是怎么回事儿?”
孙晓梅眼露寒光地看向了解敬文,后者结结巴巴道:“师娘,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孙晓梅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不是你报的警?”
解敬文低声道:“我只是让陈磊想办法拖住吴召,我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儿。”
孙晓梅冷声道:“小杨,告诉那个陈磊自尽吧!看在他为悬镜司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可以给他留全尸。解敬文,把你的手伸出来。”
“师娘,我……”解敬文被吓得全身发抖,却还是颤颤巍巍地把手给伸了出来。孙晓梅却只说了三个字:“不许喊!”
“五师娘……”解敬文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晓梅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把匕首。
孙晓梅在亮出兵器的瞬间就抬手一刀削飞了解敬文的一根手指,解敬文当场捂着伤口蹲在了地上,虽然疼得冷汗直流,却始终不敢喊出声来。
解敬文满眼通红地看向我时,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了实质。他不敢去恨孙晓梅,就只能恨我。
孙晓梅用匕首拨动着血淋淋的手指道:“是我管教不严,才丢了夫君的脸面。这根手指算是给各位赔罪。”
叶烬冷笑道:“你也说了,是自己管教不严,我怎么没看你有所表示。”
孙晓梅忽然抬起刀来,狠狠一刀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几寸长的匕首带着刮骨声响透过了孙晓梅的纤纤玉手,又贯穿了她手下的桌面,只剩刀柄露在外面。疼得冷汗直流的孙晓梅尽可能平静地说道:“现在,你觉得如何?”
我抬手挑了挑拇指:“孙夫人不愧女中豪杰。你想谈什么,可以谈了。”
孙晓梅这才拔出匕首,从小杨手里接过一卷绷带,一面自行包扎着伤口,一面说道:“我们都在赶时间。所以没有必要废话。我的条件很简单,马上停止对孙氏的商业打击,并赔偿我们的损失,向孙氏公开道歉,我可以把手头上的雇主分给你一部分。”
我微笑着看向孙晓梅道:“孙夫人,我不得不说,到了四十几岁还像小女孩一样天真的女人,真不多见。”
孙晓梅不怒反笑道:“不是我天真,而是你太幼稚,因为你放不下‘义气’这两个字。你想解开史不从身上的蛊毒,就得有人带路,让你还原当时的场景。而我恰恰把持着你的命脉。”
孙晓梅道:“你如果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史不从死在你眼前,你完全可以占据上风。但是,你做得到吗?”
我的脸色一下阴沉到了极点。
孙晓梅却笑道:“虽然说路小赢的身份和夜阎罗的财力在某些地方无往不利,但是,拿到苗疆却行不通了。苗疆大巫可不在乎什么官场中人和商业巨头。你找不到他们,史不从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得不承认孙晓梅说的是实话。苗疆巫师不出湘西,但是湘西也一样是他们的禁地。术道势力再强也不敢轻易进入湘西地界去招惹苗疆大巫,孙晓梅就是这样的例子。
况且,苗疆大巫并不像东北大仙一样,通过熟人就能打听到位置。大巫行事神秘莫测,如果他们不想出现,就算把整个湘西全都翻过来,也别想找到大巫的行踪。
我们一直想要顺着姜岩旅游的路线去找巫师的原因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