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2 / 2)
他来晚了?
秦屠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楚尧感觉腿蓦地一软,但此时他所有的身体感觉都消失不见,只是机械地走着。心率急剧上升,胸腔里传来他自己急迫的心跳声。
秦屠,秦屠,秦屠。楚尧双眼放空,木然地、一声又一声地念着秦屠的名字。
他来到了爆炸口。
眼前是一片狼藉,泥土混着石块钢筋被爆炸气流推出地面,其中还混杂着新鲜的血液,以及肢块。
楚尧望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不健全肢体,眼前发黑,头脑胀痛,喉头泛起一股猩甜。
他无法去设想那个可能性,连想都不敢想。
秦屠!
他伸手去抓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动作慌乱且毫无章法,仿佛只是为了泄出自己内心滔天的恐慌与惊惧。
手指被血液浸透,物极必反,血腥味过于浓重,竟让他无法再感知血液的味道。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楚尧一愣。
缓缓抬手,用手背去触碰自己的眼睛,只碰到了一片湿润。
他困难地吞咽了一下,胡乱擦了擦眼睛,抿唇,定了定神。
这里面所有被炸毁的尸体里都没有秦屠。他狂跳的心暂时落回了胸腔。
他必须镇定。
没有在这上面,就说明秦屠还在地下室。
然而仅仅是表面都遭受了如此重创,更遑论地下室会被破坏成什么样子。
他撑着旁边的土堆,正准备抬脚一跃而下,手边忽地炸开了一个窟窿有人对他开了枪!
楚尧警觉地回头,转瞬间,他早已将腰间的微粒子枪拔出握在手中。
眼前是一个歪歪斜斜站起来的兽人,看外貌特征,原本应该是一个中阶兽人,此刻却蜕变了大部分兽人特征,恐怕是因为爆炸受到了重创,无法维持人类形态,刚才的枪也因此失了准头,没能取了楚尧的性命。
它双眼猩红,身上的毛发被血液濡湿,眼神里尽是凶狠与杀意。
黑黝黝的枪口对着楚尧,它欲要再次扣下扳机。
但楚尧不会给它第二次机会,微粒子枪瞄准了它的脑袋。
气氛紧张,一秒被放成了无限长。
在这一秒内,枪声响起,兽人猛地倒地,它手中还紧紧捏着正要扣下扳机的枪,双眼睁大,太阳穴忽现一个小小的枪孔,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楚尧眼睫轻颤了下,缓缓放下了枪。
气氛归于安静,方才爆炸声导致他的耳膜隐隐泛疼,对声音丧失了往常的敏感。
但他清楚,刚才那使兽人丧命的枪声并非来自于他。
不是他开的枪。
楚尧耳边响起咚咚咚的剧烈心跳声,心中出现了一个可能。
他缓缓转头向一旁看去那才是枪声真正来源的地方。
男人放下了枪,全身浸透了血液,不知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但因为身着黑色衣服无法清晰看出。他站定,沉默着,然后冲楚尧笑了笑。
少校,好巧,你也在?
男人声音不大,声线也如往常一样,带着些许调侃与轻松,与这惨不忍睹的爆炸现场格格不入。
楚尧却忽地像被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心神松懈之后,方才爆炸中受的伤此刻才缓缓应验在身上。骨头缝里都泛着酸疼。
他死死地盯着秦屠,一言不发。
两人隔着一片废墟对望着。
过了良久。
楚尧才轻轻开口:过来。
秦屠挑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迈步朝着楚尧走去。
你受伤了?秦屠走到楚尧面前,抬手按了按楚尧的身体,力度不大,似乎是在探查他的伤势。
楚尧却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作,浅褐色眼珠盯着秦屠,缓缓道: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谁的?秦屠唇角勾了勾,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
楚尧轻轻吐出一口气,松开了秦屠的手。
你怎么来了?秦屠又问。
楚尧没有回答他,依旧是死死地盯着他,双眼泛红,面无表情,但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秦屠也望着他的眼睛,抬手轻轻碰了碰楚尧的睫毛。
很想他。
无时无刻不在想。
你哭了?为什么。秦屠垂眸看着楚尧的眼睛,轻轻开口。
他的手还没从楚尧的眼睛上移下来,秦屠却忽然被一只手猛地一按,他被按进了楚尧的脖颈,嘴唇碰到了楚尧的锁骨。
楚尧紧紧地扣着秦屠的后颈,将人按在了自己的肩头,手下是秦屠的腺体,那里有一丝被划过的伤口,似乎是枪弹气流擦过,被秦屠躲过,没有打中,只留下了轻微的痕迹。
有人对他的腺体开过枪。
楚尧的眼神冷得像冰。
秦屠没有动,任由着楚尧扣住自己,两人在血腥与废墟中安静地拥抱着。
少校。
过了片刻,秦屠轻轻开口。试图从楚尧的肩头抬起头。
楚尧没有让他如愿。
过了一会,他轻轻松开桎梏着秦屠后颈的手,冰凉的唇不经意轻轻地擦过秦屠的耳廓,留下一道低低的嗓音混账。
这次围剿获得了圆满的成功,楚卫远成功带回了所有被囚禁的Omega ,在他们被秦屠解救之后。
陈智繁被活捉,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间房子里喝茶,房间贴满了秦窈的照片,他静静地看着照片。联邦的人闯进去的时候,他放下茶杯,似乎已等待良久。
他最后留下了一句对不起,空荡荡的房间内,挂在墙上照片里的人无法回应他,只是安静温和地笑着,跟很多年前一样。
这句对不起飘散在了空中。
陈智繁被处于联邦最高极刑,被注射延长生命的药,手脚被锁住,困于不足一平米的监狱之中,放逐太空。
他将终生于虚无中游荡,无法落脚,无法回乡。连死去都是一种奢望。
威廉也被找到,他被陈智繁藏在了地下室的一角,最终是秦屠找到了他。
好在的是,他没有受伤。
不仅没有受伤,他归来之时甚至得到了意外的惊喜苦苦等待、涕泗横流,优雅不在的穆青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段十来年都无法清晰明了的感情终于迎来了新的开端。
秦屠和楚尧都受了些伤,经过医务人员处理之后已无大碍,只是从暗星回来后,已有几日,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仿佛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帝星,楚家。
楚尧坐在窗栏上,静静地眺望着窗外。他的卧室不大,却很整洁干净,显出一种空旷感。
他的手边是一打罐装啤酒,被他喝了一大半,还剩下零零星星的几瓶。
楚尧握着一罐啤酒,送入口中,酒液顺着喉咙滑至胸腔。
本来是打算喝点酒想事情的,到头来,酒是喝了不少,事却没能想明白。
楚尧又抿了一口,正要将手中的酒放下,手腕却忽然被人轻轻捉住。
来人接过他手里没喝完的啤酒,拿起来了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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