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冲毕竟还很年轻,并且体能原本就比常人要好许多,只略略休息,体力居然就恢复了大半,很快又变回了那个体能强悍的新兵蛋子。
他情知事态异常紧急,容不得半刻的耽误,若不是那三名该死的武装分子一直吊靴鬼似的跟在后面找麻烦,说不定此刻的他已经赶回哨卡了。
该死的王八蛋!成冲边启程狂奔,边在心里低低地骂道。
风在耳边呼呼地过,积雪在脚下吱吱地响。
在高原高寒的雪地里奔跑,于很多人而言,那简直就是自杀。
成冲渐渐感到头晕胸闷,双腿沉重,全身发麻,大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那是身体缺氧的具体表现。可成冲没有停下来,他知道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将十分危险,但想起还在险境中拼命挣扎的战友,就恨不能变成一只鸟立刻飞回哨卡。
然而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体能当然也有用完耗尽的时候,而一直支持他即便撞撞跌跌,却一直执着向前的不是他那强悍的体能,而是他那顽强不屈的意志,以及那倔强且永不服输的的性格。
距离月半弯哨卡尚有一公里左右,精疲力尽却竭力向前的成冲突然被脚下的积雪给绊倒了,身子随即歪歪斜斜地向前扑倒,四肢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还有几分意识。
他倒在雪地里一时半刻居然爬不起来,所有的挣扎都苍白无力,他贪婪地喘着粗气,尽可能多的呼吸些空气,以补充他那已经缺氧发麻的身体。
既然挣扎无益,那索性休息片刻。
稍顷,随着大量空气的吸入,以及自身的逐渐调整,十分钟后,他的身体恢复了好些,意识也开始清醒起来。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三名战友,以及自己身负生死攸关的使命。
可是就在他抬头往前面哨卡看去的时候,眼前的那一幕彻底让他惊呆了。
但见哨卡上空浓烟滚滚,哨卡正处于熊熊烈火之中。
即便隔着一公里,成冲依然能听见那熊熊烈火烧得毕毕剥剥,就连几百米外的哨所,都同样被火海笼罩,完全没留半点悬念。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成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谁?是哪些王八蛋?是哪些没人性的畜生?成冲在心里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知道,哨卡大火,肯定是遭人暗算了,这样声势浩大的烈火,绝不是战友们生火做饭,一不小心自己把哨卡给点了。
成冲恨不能立马站起来大吼大骂大嚎,可他强行压制着自己已然澎湃汹涌的情绪,军人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既然哨卡遭人暗算,并且看起来火势才起不久,说不定,那帮混蛋还在附近逗留,如果此刻就冒然暴露了自己,那无疑是自寻死路,而且于事无补。
成冲痛苦地俯在雪地里,心如刀绞五内俱焚,却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吆喝的声音,抬头往外看时,附近却半个人影也看不见。身边虽说也算视野开阔,但在高原上,常有一些凸出的小山包遮挡视线,也实属正常。
不一会儿,他远远地便看见一彪人马出现在一个山包之后,往他来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去,相互还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狞笑,距离成冲得有一公里多远。装束与刚才那伙武装分子无异,人数得有十几个之多。
又是伊东组织的人,为什么?为什么?畜生!王八蛋!我们哨卡招谁惹谁了?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的残忍,如此的狠心,畜生……成冲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怒极的成冲忽然从雪地里腾地跃起,不管不顾地要冲上去跟那群人拼命。可才冲出去两三步远,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止步不前,反而转身朝哨卡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