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向前,竭力向前,成冲凭借自己强悍的体能,一如既往不知疲倦。
午夜时分,已经狂奔了三四个小时的成冲已经饥肠辘辘,全身也被汗水给湿透了。高强度的运动,消耗的体能是巨大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他必须停下来休息片刻,否则,极有可能因为脱力而倒在前进的道路上。即便是汽车坦克,持续前进,偶尔也需要停下来加燃料不是,何况成冲还是个人。
背靠一个低矮的土山,成冲大口地喘着粗气坐了下来,放下背囊打开来,犹豫了半天,才吝啬地从背囊里取出一小块压缩饼干来,斟酌再三,又掰下一块放了回去。
这绝不是因为他小气,对自己都这般抠门,而是因为身上所携带的野战口粮极其有限,故而极其珍贵,原则上,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能轻易消耗哪怕一丁点。
独自一人置身于野外,尤其是自己此次的私自行动,没有任何后勤补给,身上所携带的口粮都是吃一口就少了一口,消耗一分就少了一分。况且此次行动的整个时间还不能确定,如果提前消耗完了口粮,那无异于自杀。
然而,经过这大半个夜晚的竭力狂奔,身体的体能消耗巨大,几乎已经到了不补充不行的地步了。
可是那一小块压缩饼干根本经不住饥饿嘴巴的再三咀嚼,没两下,就被成冲全给吞进了肚子,然后再取出那个大号的软皮水袋,象征性地小喝了一口,那一小口水,顶多只够湿润湿润嗓子。
待呼吸稍稍喘匀,成冲站了起来,再次调整好自己,同时将身上的装备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然后再次发足狂奔。
继续向前,时而向西,时而向北,时而上山,时而跨沟。
黑夜里,月光下,他像一条诡异的黑影,更似一个身轻如燕的幽灵,毫不松懈地奋力向前。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刮,广阔无垠的戈壁滩在他一步一步的丈量下,逐渐退向了后方,那一个个隐隐约约的小山脉,出现不久后,又被他抛弃在漆黑的夜空里,周而复始。
凌晨时分,月亮已经不知了去向,烂星也很自觉地退出了几乎被它们霸占了一整夜的天空,空把深蓝深邃的天空,无辜地留在那苍穹之上。
可是光线却渐渐明亮起来,能见度逐渐提高。东方那呼之欲出的东君先生,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再次辛勤无私地工作了。
狂奔了几乎整整一夜的成冲此刻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狂奔了一夜,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已经奔出了多远,当年红军老前辈一昼夜的急行军,最好的成绩约是一百五十公里,虽然自己没有勇气说自己能够超过老前辈,但这一整夜下来,应该也奔出了七八十公里。当然了,这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弯路,具体的直线距离是多少,他当然也不清楚,而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更是无从得知了。
反正四周全是茫茫的戈壁,在黎明微弱的晨光中,一眼压根望不到头。
用诗人的话儿来说:山,山,山后边还是山,戈壁,戈壁,戈壁后边还是他妈的戈壁。
成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在黎明的晨光里,在凌晨的微风中,成冲疲倦地仰躺在地上歇息了片刻,疲劳稍缓,他便坐了起来,从后背背囊里慷慨地取出了一份野战口粮,这份野战口粮将为他提供整整一天的能量。
他没有细嚼慢咽地慢慢品尝野战口粮的滋味,而是风卷残云般地吞下去,紧接着,猛灌下了一大口水。他知道,吃得越快,吃得越急,越能给人一种饱甚至撑的感觉,这样一来,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就不会再感觉到饥饿。尽管他也知道,这样暴食暴饮对胃非常的不好。
吃完后,他深深地挖了个坑,将那份野战口粮的包装盒埋了进去,不留一丝痕迹。而挖坑动土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因为那永不歇息的大风,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地表上人为的一切恢复到原貌。
用自欺的方式吃饱喝足后,成冲开始精心寻找自己白天潜伏的最佳位置。是的,白天他不打算赶路了,白天能见度高,行动目标大,极其容易暴露自己,而自己一旦暴露了,那行动毫无悬疑地失败了,不但摧毁敌人的秘密基地给死去的战友们报仇终化泡影,而且自己也必将万劫不复,后果相当的严重。
既为偷袭,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与大部队围剿,提前暴露了行踪有什么区别。
可惜的是,成冲举目四顾了好几圈,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找不到一个可以遮蔽白天烈日的地方,甚至连一棵可以勉强遮阳的树也没有。他失望地寻找了一遍又一遍,无奈,最后只好把潜伏的位置选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坡后面,因为这个地方,勉强可以挡风,不至于一整天,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
选好地点之后,成冲用匕首挖了一个一尺来深的沙坑,将自己埋了进去,身上填了好些沙土,然后将身上的沙漠迷彩服努力往上拉了拉,将土黄色的背囊尽可能压平,置于头部附近,调整了好一会儿,整个身子便潜伏了下去。
在这色调较为单一的戈壁滩上,他几乎完全融于其中,让人极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