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川在前面带路,路过祠堂的时候魏琛停下了脚步,他瞧了眼已经收拾好的残局:“让修文敛葬吧。”
卫泽川大惊,也停下了脚步,顺着魏琛的目光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开口试探的说:“是南山那块墓地吗?魏老生前买的。”
“嗯。”
卫泽川心跳如擂鼓,可从来没有刚死一天就急着下墓的啊,这简直就是犯忌讳啊。
魏老虽然死了,但是魏家的长辈很多还活得好好的,这事儿做是能做,但是上面交代不过去,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卫泽川看不透魏琛在想什么,斟酌着缓着声音说:“外面的路难走,这里又都是山路,距离南山有段距离,抬棺也不好抬,不然我们先等个几天,刚好找的法师来给超度的也在路上了。”
魏琛意味不明的笑了,转过头睨着卫泽川有些严峻的脸,眸底晦涩昏暗,看不到底。
他只是轻轻的望了一眼,一个抬眸而已,戾气便将卫泽川压得心脏骤紧。
“你是想说,我要是这么做了,还没有过头七,别人会骂我是个不忠不孝的畜生对吗?”
他笑了出来,朝前走,笑声极其愉悦,可在黑夜里,怎么听都有些恐怖渗人。
卫泽川很是紧张的看着他,小步跟着,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三哥这副样子,三哥一直都是内敛冷漠的,一直都少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对任何事情都是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
他一度以为就算是天塌下来,三哥也不会在乎的,直到宋黛出现,他才知道原来三哥也是能有七情六欲的,也是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的。
可,三哥也不曾这样大笑过啊,这笑意薄凉透着浓浓的嘲弄以及别的情绪,他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他的心里也逐渐不安起来。
“泽川,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琛冷不丁的开口。
他们本来是要去找周威胜,周威胜定了酒店,就等着他们去谈判呢。
可魏三少却往着反方向走去,他并没有去魏老停棺材的地方,而是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去。
卫泽川只能跟上,他不明白不过是短短的几秒,这一路到现在或许都没有几分钟,魏琛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难道真的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
“三哥是个好人,对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没的说的。”
他不知道魏琛这话具体是要说什么,只能捡着最容易回答的去回答。
魏琛笑了声:“你不老实,泽川,什么时候你说起话也是这样的打着官腔了。”
他着实不正常,这是卫泽川心里的想法,他想上前靠近魏琛扶着魏琛回去休息,哪怕是黄了周威胜的约定也不打紧。
因为三哥实在是太反常了。
魏琛的手触摸着栏杆,一路朝前走,指尖一路滑过冰凉的栏杆上的镂空金箔。
栏杆是木头做的,不像是铁做的那种,触手凉到人的心里,木头的凉是温寒,只会停留在表面。
魏琛越朝前走脸色越发的苍白,漆黑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的温度,寒意非常,透着凌冽。
眼前这些雕梁画栋画费重金打造的古建筑在他的眼里一点点褪去外面的华贵,露出里面的朽木和渗透的血迹。
魏琛闭上眼,还能闻到空中残存多年经年都难以消散的血腥气。
他全身的感知力都变得非常的迅捷,可他却如坠深渊一般,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走廊走到了尽头,是一件残破的屋子,没有装修,甚至地上还是土的,连地砖都没有镶嵌。
魏琛抚摸着已经坏掉的烂门,眼底露出浓浓的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