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铜盆里的冷水往脸上一激,朱由检清醒了一些,郁闷与惫懒之心也消失不少。
但朱由检还是急匆匆地自己穿好鞋离开了这里。
陈圆圆等侍女只得端着盥洗用具在后面跟着。
司礼监秉笔太监史可法也不识趣地跟了上来:“陛下,您今日多睡了一个时辰!”
“滚一边去,朕看见你就烦!”
朱由检无语地看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史可法一眼,暗想让这老学究做太监还让他身居高位或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朱由检发现,这史可法近乎以一种偏执的状态来诠释着一个被儒家理学认可的内臣该有的行为举止。
这史可法不但给司礼监重新定制了一整套服务自己的规则,还给他自己定制了如何劝谏君王的规则,甚至还给自己这个皇帝进行各种督促。
不过,朱由检理智上也知道自己也的确需要一个操守严苛的人对自己有所监督,因而他只能一边忍受着史可法的聒噪一边通过厌恶的语气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是!”
史可法乖乖地退了五步之地,然后慢慢地在后面跟着,欲言又止地巴望着朱由检。
陈圆圆见此不由得抿嘴一笑,死板的太监,有趣的帝王,严肃而又丰富的宫廷生活让她对这里越发的眷念。
“奴婢给陛下请安,哎哟,是谁气着了陛下呀!圆圆,是不是你们服侍得不周到?”
说话的是迎面走来的韩守敬,也是司礼监秉笔,算是史可法日后要升上司礼监掌印位上的最大竞争对手。
韩守敬明显与史可法不一样,只一味讨好朱由检,这让作为皇帝的朱由检内心更为受用。
当然,朱由检也深知这韩守敬虽然比狗还忠,却也比狐狸还贪,所以他也没有要给这韩守敬什么好脸色,以免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好奉承。
“行了,别动不动教训下面的宫娥,一个个跟木头似的,白长了一张好姿色,能让朕生气就不容易了,听王承恩说,你又在外面纳了一妾,好歹是司礼监的秉笔,堂堂内相,别那么好色,而且没了那玩意儿还玩什么女人,没带耽误了人家姑娘!学学人家史可法!”
朱由检说了几句后就不屑地笑了笑,然后直接继续往乾清宫走去。
陈圆圆刚想解释什么,却不料陛下竟主动替她说了话,心里一阵感激,不过听到朱由检说自己这些人跟木头似的,也有些无奈,饶是再浪荡不羁的女子到了帝王面前哪有撩汉的心思,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后宫执掌权力的女主人们会不会给自己扣上一顶狐狸精的帽子。
韩守敬的鼻子比狗还灵,听得出来朱由检是对史可法和宫娥们的呆板而不满,忙自己扇了几巴掌:“奴婢该死,不该在陛下面前逞威风,奴婢又不是史公公,两榜进士出身,又是学富五车,哪里有教训别人的份,更别说是陛下跟前服侍的几位姐姐。”
“奴婢纳妾的事,想必王公公也是误会了,正如陛下所言,微臣一没把的家伙,还老掉了牙,哪里敢糟蹋了人家黄花大闺女”,韩守敬说着就凑到朱由检耳边来,低声道:
“奴婢不过是访了几个妙人预备着宫里使唤而已。”
韩守敬的话让朱由检内心本能的一阵活泛,他哪里还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他在外面给自己这个皇帝准备了一个娱乐场所而已。
“少动这些歪心思,学学史可法,把精力放在政务上!”
朱由检佯装生气的训斥了韩守敬几句,然后又颇为亲切地笑问道:“你这新婚燕尔的,不多缠绵一会,这么早跑进宫里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