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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殊则皱起了眉。
“不是么,你一向厌恶陛下,可你自己,同他又何两样?高高在上,冷血,傲慢,你们对踩在脚底下的蝼蚁,连俯瞰的慈悲都没有。怕是连薛氏和楚王,太子殿下也没放在眼底,但你越是不可一世,我便越是想见你吃醋、发火、无可奈何,最后兵败如山倒。”
“你认了?”夏殊则沉静地置下右手,压在了剑鞘上。
“太子殿下何其聪慧,单是捕风捉影,便能找到云中郡来,即便我不认,你也信么。”
燕王笑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
夏殊则淡淡地侧过身,“所以楚王发信问朝廷借粮,也是皇兄于背后与孤开了一个玩笑么。”
“正是,”燕王对自己的累累罪行供认不讳,仿佛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笑吟吟地道,“太子殿下真是好聪慧啊,这么点蛛丝马迹,也能找到哥哥这儿来。沈秋屏的身份被你识破,我倒不怀疑,不过当初王启微与他里应外合,配合无间,太子是从哪里看出来他的马脚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太子妃对他有一二分关怀,你便醋了?”
夏殊则抿了薄唇,淡淡道:“皇兄。”
“好,哥哥又错了,哥哥明知咱们四兄弟里,你脸皮最薄。”燕王道,“你知道我这么可恶,又是算计你,又是欺负你,挑拨你与陛下、楚王之间的关系,打算拿我怎么办?你握着剑一直不放,是打算诛杀你的亲哥哥吗?”
作者有话要说:
燕王殿下,年二十八,十八岁时被流放出洛阳,至并州,十年隐忍,专注搞事情,脑满肠肥,性格妖孽,你值得拥有。哈哈,不好意思我都笑了。
第 65 章
燕王的神情是胸有成竹的, 仿佛从一开始,他便料定了夏殊则不会真对他下杀手, 罪名承认得也极快, 可以说并没有掩饰。
不过他更知道, 这几年太子愈发喜怒无常, 翻脸无情了, 十年前那点儿可怜的兄弟情便已经不剩多少, 打从他被贬到并州之后, 两人更是毫无交集, 燕王对太子的了解,其实也是有限。
他在烛火照不到的阴翳之处暂避锋芒,见太子没有拔剑,他抿着唇走了过来,放肆地从夏殊则腰间抽出了那柄盈盈若秋水、吹毛断发的利剑, 手指抚过剑刃银色锋芒, 长叹一声, “这一回算是我不厚道,哥哥错了好不好?”
夏殊则睨着他, 许久都未置一词。这个长兄, 自幼的言行举止便透着一股邪气,即便他掌掴了人,清脆的一巴掌打到人脸上, 不等人犯怒,他便会开始笑嘻嘻地赔罪。他宫中的婢女内监, 都因为他这脾性,终日发憷,几欲逃离。他攒着修眉,道:“王徵王启微,是何时投向了你?”
“原来还是因为吃了醋。”燕王抚唇微笑,食指于剑刃上擦出了血,随着他抚着嘴唇的动作,红艳的血迹抹在唇上,犹如朱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殊则目光幽深,忽然出手,若雷霆般,快得让燕王不及反应,手中之剑已被夺了回去。
燕王先是一讶,随即笑道:“王徵如同沈秋屏,也是来向我毛遂自荐的,有二三年了,这几年他偶尔也会来云中郡,行踪不算秘密,如果太子留意了王徵这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查到他的动向。不过我以为,我如今耽于酒色,十年不露风声,楚王对我视若无睹,皇帝对我不闻不问,太子也该早已忘记了我这个哥哥才是。原来你来,与我无关,果然还是为了情敌王徵。”
染血的剑忽然抵住了他的咽喉,近在半寸之间。
寒光几乎要割裂他的喉管,燕王眉眼一动,嬉笑之色立即散去,他沉了脸色。
夏殊则道:“皇兄还觉得孤欠了你,你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算计于孤?”
“王徵的符节令,是你所举?”
燕王供认不讳,“算是,他来找我,我自然要送他些东西,我手段不多,但六百石小官却是能为他谋得一个的,况且他确实也有文才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