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柠瞬间领悟到程渡话里的暗意,颈窝处袭来的酥麻黏热很快因着程渡的这句低语消散而去。
做爱时他哄她说的那些话,她在事后也都记得。
最近她确实表现得过于沉浸了,程渡似乎也有意往前一追究竟。
她抚揉着程渡脑后略微扎手的黑发,用同样抽象的形式答复:“但是养你要费很多肉啊…姐姐可能喂不了你。”
程渡搂着舒柠的后颈,浅浅地啃咬她耳垂下的嫩肉,接着说:“我可以少吃点,不会占用你很多。”
他转过头,两手捧上她的脸颊,让舒柠能清楚瞧见他瞳仁里的自己。
程渡的父母给了他一双足以演绎眼波流转的好看眉眼,令舒柠眼睫一跳,小心脏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
她只能抿抿唇,调动出自己在无数美食面前连就出的惊人定力,移开了二人对视的目光。
她知道程渡想要什么,却还是执意充当一个吝啬鬼。
舒柠能清楚感受到程渡很能牵引她的情绪,其程度远远超过当初的廖柏誉。她可以不咸不淡地把廖柏誉晾至一边,对他的怨念不满视若无睹,然而这些她对着程渡几乎很难做到。舒柠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或者是,她更害怕面对一个不受控制的自己。
女明星的试错成本太高,舒柠赌不起,她也没准备好和小她八岁的程渡步入情侣关系。他太年轻了,年轻就是变数本身。
舒柠满足于现下和程渡之间心照不宣的氛围暧昧,相隔久见的每一次约会,程渡都能给予舒柠很高的情绪价值和欲望体验,而其余时候她又是完全自由不受拘束的。
而恋爱会消耗舒柠本就少有的时间与精力,能完美平衡事业和爱情的艺人少之又少。
她有很多钱,也乐意和程渡分享,但是真正让她全副将自己置于与他的恋爱关系里,承受被曝光和被影响的所有风险,她并无意愿。
舒柠清清嗓子,决定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程渡,我们这样不好吗?”
程渡停止了唇下的动作,他细细拨捏着舒柠的两瓣耳垂,下巴搭在她右肩头,无声无息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舒柠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安抚程渡几句,那只小黄鸭忽地被挤按出欢快的嘎嘎声,在寂静到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的凌晨,显得极其冒昧突兀。
“嗯,我们这样挺好的,我专心打比赛,不想这些了。”程渡绵密的吻落在舒柠的前额,声音含含糊糊,“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对呀,你也要比赛的嘛,电子竞技没有爱情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舒柠也从程渡的角度替他考虑,“你读书的时候学习那么好,打电竞当然也要专注比赛。”
“嗯,比赛最重要。”程渡啃咬着她的肩膀,垂下眼脸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题,“舒柠,有个段子挺有意思的,你想听吗?”
“什么?”
程渡捏着小黄鸭,继续说,“LPL有位电竞选手,你在百度上输入他的ID,后面再加上女朋友叁个字,百度只会关联他玩女枪和女警的出装打法,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舒柠噗嗤一下笑出声,“意思是他都不谈恋爱的吗?”
“他是那种心无旁骛只专注比赛的选手,也是打了很多年的老将了,有手伤,但还是说要打到手断才会考虑退役。”
“挺酷啊。”
“嗯,向前辈学习。”小黄鸭又在程渡手中发出嘎嘎声,程渡的声音混在其内,快要听不见了。
两人从浴缸里出来,舒柠如约归还了现今属于程渡的小头绳,他将它再度绕上手腕。
一沾上床舒柠马上就迷迷糊糊了,程渡起身拉好窗帘,以免明早她被太阳光线提前刺醒。
程渡躺回床,轻轻喊了舒柠的名字,她没应答,他亲了她一口,眼睛酸酸的。
程渡一点也不困,他给她说了那么多关于那名电竞选手的事,也不知是为了让她宽心,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张废纸。
今晚在舒柠父母家的一幕幕犹在眼前,他的运气真的很好,意外招来了她爸爸妈妈的喜欢。程渡就着这点喜欢,像捡了一件不可多得的稀有装备,头脑发热又开始蹬鼻子上脸。
他在床上什么话都敢说,敢叫宝宝敢喊宝贝,那里是他的安全区,哪里都敢去探一探,他也骗她说过好多暖心窝的情话。
可刚才的舒柠是清醒的,他得意忘形,没选对地方,这时的她会顾及着形象,会在意他们的差距。
她的简单划线令程渡及时醒悟,收起了跑出来作祟的占有欲。
还是太心急了,在海市已经犯过一次病了,不能再犯。过于贪心的后果,大概率就是暴毙。
程渡的思绪越飘越远,他想起杨江那一头的森山北麓,萦绕在心头的模糊想法忽而间变得异常明朗。
说到底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但如果他有了她喜爱的东西,她会不会多喜欢他一点?
程渡胸口一下烫了起来,逐渐翻腾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兴奋燥热,眼睛也不酸了。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好像终于瞥见那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