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美人。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朕迎娶个太子妃回来?你东宫太子妃位空悬了这么多年,新臣们翘首以盼,老臣们望眼欲穿,李相都在朕跟前儿提了多少回?”
说起这件事,熙元帝就觉得郁闷。
他是以仁治国,久而久之,朝中的臣子们都不怕他了,有什么事宁愿来烦他,都不敢去烦太子,就拿太子妃的事情来说吧,那些老臣一天到晚的只知道来催他,在太子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真是的,也不想想这件事他帮得上忙吗?
“我的太子妃,我都不着急,他们急什么?”祁昶云淡风轻的说。
熙元帝哀叹:
“你说他们急什么?太子妃位是多大一块肥肉,一个个都眼馋的厉害。”
祁昶端起饭后香茶,喝了一口:“既然如此,那我更得甚重了。”
儿子油盐不进,熙元帝很苦恼,放下酒杯问道:
“你觉得嘉平郡主如何?那姑娘朕前些日子在贵妃处见过,出落成大姑娘了。你与她也算是青梅竹马,身份也够,最重要的是,她自小便对你一见倾心,为了你拖着不嫁人,都十八岁了,汝南王每每说起这事儿,眼泪哗哗的。”
“再不行,李相家的嫡长孙女,朕瞧着也挺好。”
“还有那个勄素公主,朕与她父王年轻时关系很好,虽说外邦女子不得为后,但你若喜欢,朕为你们改了这规矩又何妨。”
“还有那个那个……”
熙元帝如数家珍般给儿子推荐合适的老婆人选,然而儿子周身仿佛有个绝缘罩,愣是把他的所有推荐都隔离在外。
祁昶在父亲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平静淡然的喝完了饭后茶,然后果断起身,对熙元帝行礼,直接告退,留下为了儿子婚事操心的老父亲一人在殿,好不可怜。
第32章
祁昶从元阳殿出来, 罗时便及时跟上, 两人下石阶的时候, 罗时感觉不对,警觉般向后一瞥,跟上祁昶小声说道:
“殿下,有人在窥探。”
祁昶也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要派人查一查吗?”罗时问。
祁昶摇头:“不必。父皇自会处理。”
“是。”
罗时只负责尽职提醒,具体怎么做,做什么,自然是听殿下的。
看殿下的样子,应该是猜到胆敢在元阳殿偷窥的是什么人了。宫里美人常换届, 每换一届都会有一两个出色些的受宠,成为宠妃。
而这些宠妃得宠之后,有的能安分守己,进退得宜,而有的则会生出一些不符于自身身份的妄念, 在妄念的驱使下,时常会做出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来。
元阳殿不是第一次被偷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至于陛下能容忍自己被人偷窥多长时间, 那就看陛下了。
祁昶从元阳殿出来, 经过御花园往东宫去的时候, 见一行宫娥自水廊转来, 眼看就要遇上,罗时老远就从打扇的仪仗看出是贵妃出行。
贵妃宁氏如今算是后宫妃嫔之首,因为前皇后病故之后,陛下未曾再立新后,因此贵妃的位分就水涨船高。
祁昶看见迎面走来的贵妃方队,没有放缓步伐,而是继续向前,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都算是君,贵妃和其他妃嫔及太子府侧妃良娣等都是有品级划分的臣,所以即便贵妃已经做了好些年后宫第一人,但在遇见身为半君的太子时,还是需要停下脚步,避到一边对太子行礼,给太子让路的。
贵妃出行,身后宫婢仪仗有二十多人,此时正全都避让到并不宽阔的甬道一侧,对面无表情,迎面走来的太子殿下行礼。
祁昶从宁氏身边走过,宁氏身后传来一声唤:“太子哥哥留步。”
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柔婉少女追上祁昶,罗时拱手作揖:“参见嘉和郡主。”
嘉和郡主冯萱是安南王独女,太后的亲侄女,自小便在宫中生活,在太后身边长大,比祁昶小三岁,今年十八,据说太后两年前便想为她议亲,但都被她拒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位嘉和郡主是心有所属的。
而她所属的对象,自然就高山景行,头角峥嵘,绝世无双的太子殿下了。
“何事?”祁昶冷淡问。
嘉和郡主长相属于温婉端庄,秀外慧中类型的,虽不是极品美人,却绝对是世俗男人眼中绝佳的正妻人选。
“许久不见太子哥哥入宫来,太后甚是想念,想命人去传太子哥哥入宫,又怕扰了您的公事,今日偶然得见,嘉和斗胆恳请太子哥哥,若得空闲暇,不妨去康寿宫小坐,以慰太后思念之情。”嘉和郡主柔声细语,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然而祁昶却没有太多耐性听她长篇大论,没有立刻甩袖离开,已经算是给了太后很大的面子了。
“嗯。有空孤自会去的。”祁昶颔首。
说完这话,祁昶就在嘉和郡主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径直离开。
嘉和郡主看着祁昶决绝而去的身影,幽幽暗叹,贵妃宁氏来到嘉和郡主身边,轻叹:
“郡主对殿下一片痴心,连我这个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嘉和郡主从小在宫里长大,与贵妃的女儿月华公主时常走动。嘉和郡主想做太子妃的事情,在宫里不是秘密,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无论嘉和郡主如何表现,太子殿下对她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母妃,您就少说两句吧。”月华公主从旁说道。
贵妃点点头,又道:“好了好了,我不说总行了吧。太子殿下性情冷淡,对谁都是那样,郡主别往心里去。”
嘉和郡主尽管不开心,但也只能自己调整,贵妃的这句安慰算是说到了嘉和郡主的心坎里,太子哥哥对谁都很冷淡,并不是独独对她的。
这么想的话,嘉和郡主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跟着贵妃和公主继续逛御花园,贵妃边走还边说:“陛下那样多情的人,竟生下太子这般冷情的人,若父子俩能匀一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