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姐。”水玲珑笑得很是开心,“这簪子是谁送的呀?”
“是母妃让宝林轩的人定制的。”谈起冷幽茹,诸葛汐一脸感慨,多是敬重。
水玲珑眨了眨眼,道:“王妃对大姐很好哦?”
“自然……是好的!”诸葛汐关上妆奁盒子,笑了笑,“母亲对自己的子女自然都是好的,等你有了孩子也一样。”
这番话水玲珑听不出什么别的意味,水玲珑也不是神,能把每个人的每一个情绪波动都捕捉得清清楚楚,她只是较常人细心些罢了。
诸葛汐看了看水玲珑头上的簪子,忽而柳眉一蹙,取了下来放入水玲珑手里:“嗯……还是过阵子再戴吧,这几天你都朴素些,尽量别穿太花的衣裳。”
水玲珑的眼神闪了闪,道:“为什么呀,大姐?”
诸葛汐哪怕如今十分信任水玲珑,却也没给水玲珑答疑解惑。
水玲珑就带着心底的疑惑回了墨荷院,诸葛钰喝了不少酒,沐浴过后头发也没擦就那么歪在了软榻上,浑然不顾头发上的水珠弄湿了他整个脊背。
水玲珑摇了摇头,没成亲之前他该不会每天这么过日子吧?
水玲珑从净房里取出干毛巾,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旁,脱了鞋子上榻,依旧是跪在他身后给他擦拭乌黑亮丽的长发。他的发柔韧光泽,触感微凉,像一匹上好的锦缎徐徐铺成在不染丝毫尘埃的康庄大道上,让人想到“安定、宁和”之类的字眼。
他紧闭着眼,看样子是睡着了,既然困,为何不到床上去睡?
擦干了他的发丝,水玲珑又解开他亵衣的扣子,替他换了件干爽的,尔后拍了拍他俊美的脸,唤道:“诸葛钰,醒醒,到床上去睡!”
诸葛钰没反应。
水玲珑真想弄盆冷水浇醒他!
但他是世子,她可以耍小性子,却不能触发他的底线。
水玲珑又抬不动他,想了想,水玲珑决定让他一个人睡榻上得了!
水玲珑又拿了一个干毛巾,折叠好之后铺在被他先前的头发弄湿的一块地方,尔后扶着他缓缓躺下。
诸葛钰自始至终呼吸均匀,没有半分苏醒的征兆。
水玲珑想着今晚还有要事要办,实在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于是,水玲珑拉过一块薄毯给他盖上后便走出了房间。
但人还没到外院又踅步而回!
水玲珑绕过屏风行至榻前,看着他婴儿般熟睡的容颜,恼火地叹了口气:“败给你了!”拉过诸葛钰的胳膊,用瘦小的身躯背着沉重如山的他来到了床前,将他小心翼翼地平放好之后,又给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做完这些,她累得满头大汗,一边喘着气,一边倒了杯凉水喝下,恢复了些许体力适才再度走了出去。
确定人已走远,床上的某人终于睁开了璀璨潋滟的眸子,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怎么压也压制不了的弧度……
水玲珑不是从自己院子出去的,她带着柳绿、叶茂和枝繁从小门进入水玲清的院子,尔后从她的院子出去,水玲清这儿属于三不管地带,除了钟妈妈和后面接过来的巧儿,就没第三个下人。虽然简陋,却也安全,至少没任何人的眼线。
董佳琳自从被抬回自己的院子后就一直没醒来过,即使安郡王坐在她床前叫了她许久,她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杏儿坐在床边,身子靠着床柱,小脑袋一垂一垂,打着瞌睡。
门,轻轻被推开,没有丝毫响动。
一道瘦小的身影缓缓步入房内,轻手轻脚,仿佛怕扰了谁的好梦。
杏儿的头又是狠狠一垂,杏儿的意识获得了一秒的清明,她端坐好身子,重新靠在了床柱上。
那人吓得赶紧缩回屏风后,等了一会儿,直到杏儿再次进入梦乡,那人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筒,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地行至杏儿跟前,拔掉塞子,一缕青烟缓缓飘出,那人捂住口鼻,让青烟钻入杏儿的鼻尖。
杏儿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丈白绫,向上一抛绕过了房梁,那人站在凳子上将白绫的两端打了个结,又用力扯了扯,确定牢固得很才跳下地朝董佳琳走去。这一回,她不再像之前那般胆战心惊了。
别看她弱小,力气却较寻常丫鬟的大,她双手拧起不省人事的董佳琳,奋力踩上木凳,将董佳琳的脖子挂在了白绫上,尔后跳下地,看了看“悬梁自尽”的董佳琳,眸子一眯,走出了房间,她并未从大门离开,而是绕到后院的围墙边,爬着桂树翻过了围墙。
白绫上的董佳雪突然睁开眼,忍住窒息的恶心感,从袖子里摸出刀片,割断白绫跌到了地上。
幸亏早有准备,不然今晚真是要见阎王爷了!
却说那名女子翻墙而出后,施展轻功一路向南消失在了夜幕中。
一声布谷鸟叫来自菊园前的假山后。
不多时,第二声布谷鸟叫来自壁画回廊的林子后。
再接着,第三声布谷鸟叫来自凉风习习的荷塘边……
布谷鸟叫,证明埋伏在那些地方的柳绿、叶茂、枝繁依次发现了有人经过,按照时间来算,如果对方会轻功的话属于同一人。
董佳琳的院子东面的一处高坡上,水玲珑居高临下地看着轩窗微启的房间,依稀可见董佳琳割掉白绫的画面,尔后一刻钟内,布谷鸟声依次传回。普通人大概听不见,但她重生后五感过人,是以听得非常清楚。
菊园!
壁画回廊!
荷塘!
这三处地方是从董佳琳的院子到清幽院的必经之路!
果然是你……
冷薇聪颖,写的不是一抓一大把的姓,而是鲜少雷同的名。
草字头,“茹”的前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