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停住脚步,刚好在一颗栀子树下,她随手掐了一片叶子,枝条一晃,她的眼眸一眯,有了思绪:“把秀儿叫来,就说我有些补气血的燕窝给二少奶奶。”
枝繁愣了愣,应道:“是!”
枝繁和秀儿的速度很快,水玲珑才掐了几十片叶子,二人便抵达了现场,望着水玲珑脚上散落如玉的绿叶,二人齐齐吞了吞口水:“世子妃!”
水玲珑打了个手势,枝繁会意,往边儿上挪了两步,将警惕性提到最高,开始留意周围的动静。
水玲珑开门见山道:“刚刚二夫人说董佳姨娘偷听,是什么意思?”
秀儿呜呜咽咽地把早上乔慧与甄氏谈话,结果有人踢翻廊下花盆的事阐述了一遍:“……她一定是受了太大刺激才会慌乱得踢翻了花盆!流珠姐姐亲眼看到的,绝不会有假!”
水玲珑深邃的眸子里流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暗光,片刻后,缓缓地道:“秀儿你突然腹痛先回院子里,燕窝我会派人送去娉婷轩。”
秀儿先是一愣,尔后含泪点头,捂着肚子回了娉婷轩,放眼整个王府,也就世子妃待二少奶奶最真心。
秀儿离开后,枝繁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啊,董佳姨娘那么温婉的一个人,下起手竟这么狠,女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水玲珑丢了手里的叶子,又抬手去掐,摸了半天没摸着,抬头一看,才发现枝条已被她掐得光秃秃的了。她用帕子擦了手,枝繁麻利地接过,并奉上一块新的,她拿着晃了晃,挑眉道:“董佳琳踢没踢花盆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流珠一定没有亲眼瞧见。”
“为什么?”枝繁不假思索地问,流珠没必要撒谎啊!
水玲珑斜睨了她一眼:“你最近越活越回去了,流珠是听到花盆倒地的声音才跑出去的,难不成董佳琳一直抬着脚,等流珠捉现行?”流珠也不算撒谎,人性如此,像盲人摸象一般,极容易给客观事实加上主观色彩,水玲珑推测的情况是:流珠听到声音,跑出去看,董佳琳正在扶花盆,流珠就认定董佳琳是踢倒花盆之人,继而推测她是偷听了墙角的人。
但事实会否真的如此呢?
既德妃迫害小柿子事件之后,水玲珑强悍的多疑心理再次回归,她朝枝繁勾了勾手指,枝繁附耳,听得她道:“你拿燕窝去娉婷轩,然后……”
一顿饭,食不知味儿,少了一个人,但仿佛缺了一大片。
纱橱将男女眷格开,水玲珑没听到老太爷对此发表任何言论,心中不免疑惑,安郡王好歹是亲孙吧,哪怕曾经是庶出,那也流着诸葛家的血脉,乔慧的事儿老太爷当真不管?!
这便是尚书府与王府在教育体制上所呈现出的不同之处,老夫人把权时,上至水航歌与小妾,下至水敏辉和水玲珑,她统统都要管。在王府却鲜有隔代教育的案例。诸葛流云和冷幽茹的事,老太爷插手了,因为诸葛流云是他儿子。水玲珑怀孕不宜行房,诸葛钰憋得嘴角起了火包仍不弄俩通房丫鬟,老太爷也看不惯呢,但也没多嘴。这也是为何老太爷在解决“冷幽茹事件”时,骂了诸葛流云、骂了冷幽茹、骂了老太君,却没当面指责诸葛汐和诸葛钰。
用完膳,诸葛钰牵着水玲珑的手回了墨荷院,昨晚是喂饱了她,他却没尽兴,忍了月余只能碰两回,难受死了,这不,嘴角还真长了一个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火包。
水玲珑轻笑,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又痛又痒,诸葛钰体内邪火乱窜,抱住她腰身,在她打算抽离之际主动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身边的不幸时刻提醒着人们要且行且珍惜,看到昨天尚且巧笑嫣然的乔慧今天便失去了腹中骨肉,水玲珑又重温了一次差点儿失去小柿子的后怕,完全……不敢直视!
诸葛钰感受到她情绪上的不安,松开她唇瓣,轻抚着她脊背,说道:“我会倾尽一切保护你和孩子,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未必是谁要谋害她,譬如摔跤、譬如磕碰,都很危险,“小厨房再也不许进了,爷爷和父王那儿我亲自去说。”
水玲珑……没有反对!
诸葛钰退了一小步,俯下身,亲了亲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乖乖的,等爹给你买糖吃。”又看向水玲珑,“去完爷爷和父王那边,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大约一个时辰。”
水玲珑一把抱住他胳膊:“不许走!”
诸葛钰浓眉一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出府,就在外院的书房。”
水玲珑的脸蛋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小爪子也在他身上揪来揪去:“在这里办公行不行?”
呃……把暗卫叫进他们的卧房?当然……不行!
诸葛钰摸了摸她脑袋,轻轻一笑:“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我尽量早些回来。”
“嗯~”否认的调调!
诸葛钰眨了眨眼,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差点儿怀疑自己在做梦!她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好像突然变得特别粘他?与以往装出来的迎合不同,他确定她这回是真的希望他留下。
某人的虚荣心无限膨胀,觉得水玲珑终于爱上他,且爱得难舍难分了,于是心情大好地说道:“乖,真的很快的,你看看书我就回来了。”说着,随手拿起一本她爱看的言情话本,“这个怎么样?”
水玲珑摇头,双手攀住他,腿也往他腰上挂,今儿就和他的公务杠上了!
诸葛钰单臂绕过她的腿摸向她手感极好的臀,绽放在指尖的饱满腻滑令他下腹一紧,邪火从丹田一路烧到了头顶!他贴着她耳朵开始微喘:“再勾引我,我就将你办了!”
水玲珑一怔,尔后答也不答便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小妖精!”诸葛钰一声低喝,抱着她倒在了床上……
这时,枝繁敲门道:“大小姐,奴婢送完燕窝了。”
诸葛钰的身子一僵,衣衫半解的水玲珑忽而从意乱情迷中清醒,推开胀痛得快要爆炸的诸葛钰,眯眼一笑:“你还是去办公吧!”
诸葛钰瞬间呆怔……
诸葛钰离开,枝繁进来,水玲珑已穿戴整齐,只是脖子上非常明显地显出了几道嫣红的吻痕,她不知道,枝繁清了清嗓子,也装作不知道!
“怎么样?”水玲珑喝了一杯凉水,降火!
枝繁一个字也不敢添加,如实禀报了问来的话:“董佳姨娘说,她没踢倒花盆,她一路走过穿堂,刚跨进后院便听到了花盆倒地的声响,她走过去扶起了花盆,然后流珠推门而出恰好看到了,她当时没往心里去,只道明来意想拜见二夫人,流珠说二夫人与二少奶奶在谈话,让她回。她在后院徘徊了许久,最终决定在穿堂等二少奶奶,见不着二夫人,见见二少奶奶也是好的。至于二夫人讲她偷听了什么言论,她表示压根儿不知情,并且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真的是去拉摔跤的二少奶奶,却不小心跟着脚滑摔倒。”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这个版本……似乎很完善:“你觉得呢?董佳琳有没有撒谎?”
枝繁跟着水玲珑久了,偶尔会以比较客观的态度来分析事件本身,她定了定神,若有所思道:“嗯……怎么说呢?奴婢觉得董佳姨娘没那么傻去构陷二少奶奶!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咱们是晓得的,当初她肯帮着咱们试探王妃,而不是转而向王妃告发我们,说明她拧得清风向,脑子不笨!她怎么可能因为偷听了几句安郡王和二少***甜蜜相处就大动干戈害起了二少奶奶呢?这……这摆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虽说二少奶奶滑胎了,但她也被彻底孤立了,得不偿失!她既然在后院徘徊了那么久,其中的利害关系应当想明白了才是。照奴婢说,董佳姨娘非但不敢害二少奶奶,反倒想将二少奶奶供起来,因为妻妾不两立,二少奶奶只要有一星半点儿的头疼脑热,董佳姨娘都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