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太子妃娘娘忽然皱了皱眉,赶紧把散乱的心思收回来:
她可是来宫里战斗的!怎么能因为新婚之夜的温存就对自己的目标产生了动摇呢?必须记住,在宫里,这个男人只是为了获取权力必须维系好感度的任务对象!绝对不是她的目标!尽管他现在只有她一个女人,以后一定是后宫佳丽三千——这才是现实,谁都阻挡不住现实的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我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太好,但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嘛……技术也是需要磨炼的。
太子妃:=///=,求别再说了。
太子殿下:好,那我不说了,嗯,赏肖女官。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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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遵守脖子以上的规则,所以大家自由脑补……
第90章 朝见两宫
尽管困倦而又疲惫, 但张清皎依旧强撑着打起精神来。而且, 翟衣凤冠便仿佛她的战斗服, 雍容的妆容便仿佛她的战斗面具。在进入战斗状态的那一刹那,她就犹如忘却了疲倦一般,再度成为任谁都挑不出错处的太子妃娘娘。
朱祐樘更衣出来后,就见肖女官等人围拢在太子妃身边, 正紧张而又有序地替她整理衣冠。凤冠翟衣的太子妃看起来亦有些紧绷,秀眉似蹙非蹙。宫女们用脂粉渐渐地覆盖住了她那清丽的面容, 将她变成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化着宫妆的贵妇。不知为何, 他觉得这样的太子妃似乎有些疏远之感。
看看外头的天色, 他低声吩咐了何鼎几句, 方朗声朝着张清皎道:“太子妃, 略用些吃食再去朝见两宫。”
张清皎侧过首,眉头微蹙:“可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也不想腹中空空浑身没力气地去战斗,这种战斗状态显然撑不了太久。若是遇上厉害些的敌人, 指不定什么时候反应不过来就输了。
当然,以她目前对王皇后的了解,她应该不算是她的敌人,而是她的支持者或者说同盟军。二十多年来,她在宫中地位尴尬。而今好不容易熬死了万贵妃,与东宫密切往来便不需要避讳任何人了。毕竟, 只要是聪明人便知晓,成为母后皇太后的日子可比眼下不受宠的傀儡皇后舒服多了。
那么,极有可能成为战斗对象的, 只会是皇帝陛下了。他有废太子的前科,即使眼下正沉浸在万贵妃去世的悲痛里不可自拔,亦是依旧能对东宫生杀予夺。虽然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几乎不可能第二次再废太子,但以太子目前的地位,宫中唯一需要警惕的也只有他而已。作为儿媳妇,她眼下没有任何能力做什么,战斗策略只能是——顺从、顺从、再顺从,藏拙、藏拙、再藏拙。
“不妨事。”朱祐樘微微一笑,“路上让抬舆轿的粗使宫女稍微走快些就是了,不会耽误的。朝见两宫也没有规定甚么吉时,只需在平日里问安的时辰去即可。”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好意,张清皎自然不会拒绝。她微微颔首,吩咐肖女官先将凤冠解下来。这时候,何鼎已经领着一群小太监捧着十来个食盒进来了。丰盛的朝食摆满了明间的长桌,太子与太子妃分坐两侧,默默地享用起来。
明明昨夜两人之间曾经没有任何距离,无比亲近地用体温温暖着彼此。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眼角眉梢却并没有多少新婚夫妇的甜蜜与羞涩,举手投足间也没有什么太过亲昵的举动。似乎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在这种时刻“克制地”关怀对方,所以唯有暂时什么都不做。谁都没有注意到,敏感的两人皆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方,将对方疑似的喜好都记在了心里。
优雅而又迅速地用了朝食后,张清皎复又戴上凤冠,扶着肖女官往外行去。朱祐樘与她同行了一段路,打算回到自己的寝殿里读一会儿书。两人在正殿外头互相点了点头算是分别,朱祐樘便回了寝殿。张清皎正要登舆上轿,就见一位穿着曳撒的老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匆匆走来。
“太子妃娘娘请留步。”这位眉毛头发皆是一片雪白的老太监看起来很是和蔼,但他所说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忽视。
张清皎微微颔首致意:“我正要去朝见父皇呢,不知覃先生前来,可是父皇有甚么旨意?”她曾经见过这位老太监一两回,知道他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覃吉。肖女官提过,覃吉性格温和,曾经给太子启蒙,与东宫颇有情分。可她依旧待他很慎重,毕竟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位高权重,虽说与东宫有情分,却也应该是皇帝的亲信,绝不能轻易得罪。
“老奴就是奉命传万岁爷的口谕而来。”覃吉呵呵笑道。
听见小太监的高唱声,朱祐樘亦从正殿匆匆而出:“老伴,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如此亲近的呼唤,令张清皎微微怔了怔。便听覃吉道:“千岁爷,太子妃娘娘,传万岁爷口谕:朝见两宫不必拘泥于高祖年间所行的礼节。既然长辈健在,便由千岁爷和太子妃娘娘一同先去西宫拜见太后娘娘,而后再往乾清宫、坤宁宫、安喜宫、永宁宫、万安宫拜见。安喜宫、永宁宫、万安宫礼节减半。”
张清皎知道,永宁宫的一宫之主为邵宸妃,万安宫的一宫之主为张德妃。这两位因生育有功而被周太后褒奖,晋为妃位。她们亦是宫中唯二经过册封的妃子,其余都不过是嫔罢了。仔细说起来,她们是地位较高的庶母,倒也应当拜见。可安喜宫是怎么回事?万贵妃确实是皇贵妃,宫中的位次仅次于王皇后,但她不是已经去世了么?
朱祐樘亦是一愣——他比谁都更清楚朱见深对万贵妃的执念,自然明白,自家父皇这番苦心都是为了万贵妃。他的用意或许很简单,就是让他这个太子再度给万贵妃低一回头,让太子妃也跟着向万贵妃行礼,补上先前守孝的人里没有她的“缺憾”。至于邵宸妃和张德妃,不过是附带的罢了。
再往深处想一想,特地这样安排,让他向死去的万贵妃低头,父皇究竟是想证明什么?
万氏虽然死了,但他作为太子,也绝对不能对她不敬?又或者说,他觉得万贵妃就算是死了,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太子的礼?甚至是,他觉得只要万贵妃一日没有下葬,就必须像是没有死去一般,依旧能享受他给的无上恩宠,宛如始终盘踞在禁城上空迟迟不肯散去的阴云?
朱祐樘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是的,他觉得很不愉快。任何人在新婚的第二日遇见这种事,也不可能会觉得愉快。让新婚夫妇向死去的庶母行礼,这不是一位寻常的父亲能做得出来的事。
可他不能反抗,因为父皇整段话里的起始是祖母,安喜宫不过是“顺带一提”而已。他若是有异议,不孝的名声就会被扣下来。更何况,他很清楚,万贵妃死后,父皇非但没有珍视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反倒对他生出了莫名的芥蒂。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他只要作出任何不符合他期待的行为,他或许就会发散思考。
“既是父皇的口谕,我自当领命。”万千念头不过是瞬间即逝,朱祐樘答应下来的时候,旁边的张清皎觉得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覃吉笑了笑:“那千岁爷便赶紧换上衮服,可不能让太后娘娘久等。萧敬等人已经分别去各宫传话了,想必太后娘娘见到千岁爷与太子妃娘娘,一定会很惊喜。”
朱祐樘颔首称是,对张清皎道:“太子妃且随我来,在殿中稍等片刻。”外头寒风刺骨,便是在舆轿里等候也不见得舒服,他当然不会将新婚妻子留在外面。
对于他的体贴,张清皎怔了怔方欣然领受,跟在他身后进了正殿。李广和何鼎捧着衮服,随着朱祐樘去了东次间更衣。她坐在明间的椅子上,随意地打量着四周的摆设。这明间应当算是书房,靠墙处放着比人还高的大书柜,里头几乎装满了书。书柜前是书案,摆着笔墨纸砚,案头一角还放置着一个山峦形状的木雕。
木雕的刀法相当质朴,多余的刀痕刻痕几乎处处皆是。仿佛是一位初学者,费尽了所有心思才雕成了这座山。这样粗糙的木雕能摆在太子殿下的书案上,只有一种解释——这木雕不是他自己雕的,便是与他亲近的人甚至是地位比他更高的人送给他的。
想起宫中比太子地位更高的那三位,张清皎怎么都觉得,他们的爱好不会是做木雕。因此,雕刻的爱好也只能属于太子殿下了。这时候,她模模糊糊想起,历史中明朝似乎确实有一位爱好木工的皇帝,可听说那一位的木工活是匠人级别的……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不会是眼前这位罢?
朱祐樘并不知他私底下供着的泰山已经让太子妃产生了惊人的联想。换了冕服后,他便与张清皎一同出了正殿,乘着舆轿前往西宫行礼。
到了西宫,朱祐樘便按照覃吉的指引先入左门,张清皎随后。周太后已经按着礼仪着燕居服在殿内升座,见孙子与孙媳盛装进来,嘴角禁不住勾了起来。她难得见到孙儿穿冕服的模样,穿翟衣的孙媳就更不必说了,破天荒头一次见着。
太子和太子妃一东一西,朝着她行了八拜礼:“孙儿(孙媳)拜见祖母。”
“起来,起来。”周太后笑着嗔道,“今天一早皇帝使人来告诉我,他改了朝见两宫之礼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该这样大费周章的。你们昨儿辛苦了一整天,今儿又让你们不停地从这个宫殿去往那个宫殿,哪有这样不体恤的长辈呢?”
“本便是应该的。孙儿成婚,怎么能不赶紧领着媳妇来拜见祖母呢?”朱祐樘回道。
闻言,周太后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旁边的覃吉赶紧接道:“太后娘娘,千岁爷,这礼仪还没有结束呢。太子妃娘娘还在等着给太后娘娘进献腶呢。”
周太后回头一瞧,张清皎早已经从宫人手里拿过了盛着腶的玉盘:“这都拿了多久了?累不累?快过来罢。”
“孙媳不累。”张清皎轻声回道,微微笑着缓步上前,将玉盘放在她跟前的玉案上,“请祖母用腶。”所谓的“腶”,便是切成薄片,加上姜粉桂皮经过捶捣制成的干肉。看起来像是后世的肉脯,滋味大概也差不离。
周太后象征性地用了一小块,便放下了玉箸。张清皎又回到了拜位上,和朱祐樘一起再行八拜礼。等他们拜完后,周太后让人将他们扶了起来:“来之前可曾用膳?若是没有,就陪我用了早膳,再去朝见皇帝。”
“多谢祖母。孙儿与太子妃都已经用过早膳了。父皇政务忙碌,时间耽搁不得。孙儿与太子妃还是尽快赶过去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周太后:我的兴趣爱好?好像没什么,也就是含饴弄孙而已。拜佛算是爱好?或者说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