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嗤笑道:“我信不信有何要紧,只要你那好姐姐信了。我温顺的妧啊,你说姣可信了你?”
妧涨红了脸,双眼里也弥漫上一层泪,强调道:“我是真心待姣,我是真心的。”
妍淡挑细眉,冷眼瞧她,直把妧瞧的心虚才转开目光。
妧,颇有狗急跳墙之势,收起楚楚泪光,冷冷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吗?但我不会拆穿你。”说罢,就瞪着妍。
妍笑了,坐直身子,覆上妧的手背,“好妹妹,你放心便是,你的我也不会拆穿。公子重也是你我的夫主,凭什么只有她一人独享。”
这话说进了妧的心坎上,重重一点头,红着眼睛回握妍的手掌,“妍,我和你不一样,我认命,知道夫主喜爱姐姐尤甚,我并无那些妄想,我只想要一个孩子罢了。以后,我依旧会对姐姐毕恭毕敬,妍,我和你不一样。”
妍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妧,何意?”
妧站起身,擦干眼泪就走,临出门前转头看着妍道:“总有一日吕姣会看到我对她的依赖和忠心,总有一日她会用到我,我会成为她的臂膀,妍,我和你不同,我和你是不同的。”说完,径自离去。
妍冷笑低喃:“和我不同?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连同那吕姣,大家不过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她是原配嫡女,有幸以正妻的身份嫁了过来罢了。你认命,我却不认命。”眉眼往门口一斜,蓦地看见妧扶着门框而站,正笑盈盈望着她。
“你……”
“我?”妧捋了捋垂落在胸前的青丝,“我是想告诉你,既然你不认命,那便聪明些,不要用我用过的招数。咱们各行其是,且等着,且看着。”
“你!”妍气的抄起矮几上的铜爵就猛掷了过去。
而妧,早施施然甩袖离去,眉眼之间都是嘴仗打赢了之后的快意。
“吱嘎——”
正袖着手,跺着脚等在院子里的人们都停止了动作,整齐划一的盯了过来,尤其公子重,一双熬红的眼睛登时明亮起来。
城主夫人抱着一个用虎皮褥子包裹住的小东西站在门槛内,笑的合不拢嘴,一双细长的眼睛扫向众人,高声宣布道:“夫人生了大子,是大子。”抬步要将孩子送到公子重怀里,由他托起以示家臣,但他却绕过城主夫人钻进了产房。
殿里,血腥味残存,躺在床榻上的人儿犹如水洗一般,苍白的一张小脸,眼睛闭着,静悄悄的没有生机,他慌了,忙奔上前来握住吕姣的手,低声呼唤,“姣。”
原本已是累极了,眼皮沉沉睁不开,这会儿却不由自主睁开来,看着这个陪了她一日一夜的男人露出了一抹笑,飘乎乎的却足以安慰他慌乱的心。
于是,就那么,他也傻傻的还她一笑,紧握的双手,都在不言中。
女婢们抬来了一架鹤立青松的屏风,挡去了躺在床榻上的吕姣,城主夫人把孩子抱了回来,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城中的贵族们,男男女女,脸上都是收不拢的笑。
公子重抱起自己的孩子,瞧着这么一团皱巴巴如猴子的小东西笑了,城主夫人亦笑着催促道:“主上,为大子取名吧,当着咱们蒲城贵族的面。”
公子重沉吟片刻,缓缓举起虎皮包裹住的小东西,当着属臣们的面,郑重宣布,“雪。雪,便是大子,大子名雪,公孙雪。不日将建宗庙,立祖宗牌位,造我蒲氏姬姓的族谱,将大子写入族谱之中。”
“大子名雪,雪即是大子。”贵族们连连复述几遍,少顷,纷纷欢呼,喜不自禁,奔走相告。
屏风内的吕姣听到了,满心的欢喜,欢喜着闭上了眼,入睡,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