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司自有规矩,尽管这样的信息可以酌情透露,但谁知此刻温如玉在哪里?再者说,万一见面后被绑回家怎么办?
但是,想查凤临县的旧案很容易,想查别处的旧档就难了。就算他拿出他老爹的身份都不好使。
陈十六想了半天,为今之计,只能一边想办法弄银子,一边哄傻姑多说话。
“穆兄,傻姑的脸被烧毁,你猜是怎么回事?何川费了很大功夫终于给查出来了。”
陈十六看了傻姑一眼,似乎怕刺激到她,声音放低了一些:“就是两年前的冬天,他们一群乞丐聚在破庙里过冬,傻姑也不知怎么就犯了疯病,跑出去两天都没回来。
那个跟着她的小丫头饿的受不住,于是和其他人一起进城讨饭。可能是饿的太狠,走在大街上摇摇晃晃,一辆马车过来就给撞了,当时脑袋就出血了。那马车上的人倒是没跑,把小丫头抱上车去了医馆,大夫说伤不重,就是饿的太狠,包扎取药之后,马车主人就把小丫头带走了。
从这往后,就没人再见过小丫头。那马车的主人也不知是谁,可能只是在凤临停歇的商旅,兴许动了恻隐之心,把小丫头带走了。
傻姑的脸不知是怎么烧毁的,但大致时间就在小丫头失踪之后,因为开春以后有人见到她,她的脸就已经是这样子了。有人说,那时候的傻姑很恐怖,像个夜叉,被她看一眼就做噩梦。”
陈十六只是感慨的讲个故事,穆清彦却从中听出蹊跷。
第52章 牛家邀请
乍看起来,傻姑似乎没什么危险性,除了最初找到的时候试图用轻功逃跑,之后就跟着陈十六去了神断局,一直老老实实。但实际上,傻姑之所以这般“老实”,只因为她不是寻常意义的疯子。
傻姑的疯,是受了强刺激。
平时看着好似正常人一样,只是遗忘了从前,是大脑潜意识里的保护机制,因为过往的经历太过痛苦,超过了她的承受极限,以致于她“忘记了”。这种遗忘并不是真正的遗忘,当看到满月的婴孩儿,触动了她的记忆,所以她会去偷孩子。提起红烧肉,她会想起爹爹。看到白色劲装,她会觉得熟悉。甚至,听见小菊讲查案神奇的穆神断,她脑中会浮现宝藏。
这些都是她压制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时不时就会被勾动。
傻姑做乞丐婆至少有两年,混迹在一帮乞丐中间,谁不知她是个年轻女人?未必没人打她主意。但上个想占她便宜的叫花子直接被打断了腿。
傻姑是个习武之人,哪怕她神智蒙尘,对危险还存在本能的警觉,因此两年来她一直平安无事,还能护住小丫头。
那么问题来了,傻姑发现小丫头不见了,肯定会寻找,是怎么受伤的?若是皮外伤还好说,但烧伤就显得很古怪。
傻姑的轻功十分厉害,寻常人根本困不住她,而想造成她面部被烧伤,更是需要将她困在密闭的空间内。不论是诱骗,亦或者是用迷药,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人要这般下力气去对付她?
难道是带走小丫头的人?是那人心怀叵测?
更甚者,会不会是傻姑的熟人?亦或者说,是仇人?
目前尚无证据,一切只是揣测。
穆清彦没有把这番话说出来,尽管觉得事情查到最后还留下个谜团不大舒坦,可这件事令他嗅到危险的气息,那点解谜的冲动,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
陈十六是个不怕事的,但他先前说的话也不是敷衍,想要查宝藏,就得先确定傻姑的家在哪儿。
这对陈十六来说,一点儿都不容易。
返回渡口,陈十六发愁筹钱,也没心思留下,谁知傻姑不肯走。
“找宝藏!爹爹留给我的宝藏,我要找到它!”傻姑一边说,一边盯着穆清彦,没有请求,没有哭诉,略微沙哑的声音冷静又执着,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冷的,根本不像一个疯子的眼神。
穆清彦倒是没害怕,他看过傻姑在夜间露出这种状态,半疯半醒。
“你家在哪儿?”穆清彦试探着问了一句。
傻姑茫然的眨眼,答非所问:“我要找奇哥哥。”
陈十六叹气:“自从她开口说话,要么说爹爹和宝藏,要么就是找奇哥哥。穆兄,你说这个‘奇哥哥’会不会是她的夫君?”
因着傻姑以前接连偷过孩子,又没伤害过他们,陈十六疑心傻姑是孩子丢了受的刺激,本来寻了个经验老道的婆婆来给她验看。但是傻姑对生人还是很防备,近身查看可以,但想脱她的衣服根本不行,因此这个婆婆只能判断个七八分,傻姑已非完璧,八成是生过孩子。
倒也是,傻姑瞧着二十一二岁,成婚早的十五及笄就出嫁。
闻寂雪突然说:“让她先留在客栈里,我让人看着她。”
穆清彦自然没什么异议。
陈十六想了想,也表示同意。
穆文穆武期盼已久的端午节终于到来。
穆清彦直接关了铺子,落上大锁,带着兄弟两个回村。离开前看了眼客栈,好些天没见到闻寂雪,自从上回在碎石滩后,对方的情绪就不大好。内中缘由大概也猜到了,但是,有些事他也无能为力。
穆清彦跟张忠打声招呼,请对方帮着照看铺子,毕竟渡口人来人往很混杂,万一来个溜门儿撬锁的,损失钱物不怕,就怕把屋子翻得一团糟,整理起来很费工夫。
他们是在端午节前一天回去的。
先去了趟城里,跟穆林打声招呼,然后又买了些五毒饼。穆家这些外来户想要生存,就得抱团儿,走动很亲近,端午节各家会相互赠送五毒饼。
粽子倒是不必买,各家都会买回材料自己做。
倒是见铺子里各色香囊别致,穆清彦买了五个。香囊里装着朱砂、雄黄、香药,鲜艳的绸缎或纱绢做囊,精致的甚至会刺绣图案,再以五彩丝线为弦扣成索,挂在腰间,清香四溢,又能辟邪驱瘟。
这时节正是各类毒虫蛇蚁出没的时候,雄黄便是毒虫克星。
香囊十文一个,穆文穆武接到香囊心疼坏了。
“二哥,我俩就不用了,戴着这个也太……”两人面上一脸嫌弃,眼睛里却有欣喜,但心里又肉痛。
半大孩子,收到礼物很开心,又觉得价格太贵,最后便是觉得香囊是女人小姑娘佩戴的,他俩挺不好意思挂在身上。
“钱已经给了。不想随身戴就拿回家,挂在床上能防蚊虫。”穆清彦说着,给自己挑了个松绿素面的系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