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六更是激动:“没错了!肯定没错啊!这个罗家一定有问题!”
罗家的富裕、萍水县受伤的白三爷、罗奇……种种线索合在一起,无疑都在昭示着与傻姑有关,甚至随便一个人都能借此讲出一部背叛与掠夺的大戏。
从弋阳府去荷德县,又用了两天。
桃源镇就是荷德县下属的一个镇子,别说比不得凤临,哪怕光岷县都比不上。这个县城小,人口少,地理位置不好。路过两三个村子,大多都是陈旧的木屋覆盖着草顶,当地多山,取用木材方便,地基多是用石头垒建,倒也结实防潮。
车夫说道:“这一带的人是比较穷的,山多地少,土地又薄,一年的出息喂饱了一家的肚子就没什么剩余。荷德县的县令都没人愿意做,刮不着油水啊。据说如今这位父母官大人,是在朝廷得罪了人,被贬过来的。”
这会儿已是傍晚,入城后正好休息。
穆清彦突然问道:“从荷德县去桃源村,要多久?路况如何?”
车夫道:“马车过去要半个时辰。这几天没下雨,路上挺好走的,那条路修过,就是罗家捐钱修的。”
“桃源镇在哪个方向?走哪条路?”穆清彦又问。
“喏,就是那条岔路。”车夫抬手朝不远处一指。
前面一里外有个三岔路口,正中那条是往县城去的,左边那条是往桃源村去的。这个地方自然看不见桃源镇,只能看到一条还算平整的土黄路面,横在田地间,一指延伸到茫茫大山深处。
“不进城。”穆清彦很快就做了决定,又对着闻寂雪和陈十六说道:“路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我想尽快到达桃源镇,早一天,兴许就能多得到一点线索。”
破案有时候讲究抢占先机,也有运气的说法。
不管怎么样,能早一点就早一点。
“可以。”闻寂雪点头。
陈十六心里的急切不比穆清彦少,自然双手赞同。
傻姑突然喊道:“少爷,要吃饭!肚子饿了。”
这一路上傻姑不可能一直睡觉,也不是总那么安分,甚至,傻姑很不喜欢车厢这种狭小的空间。为了安抚傻姑,陈十六出了大力气。或许是记得陈十六给过她很多好吃的东西,傻姑对陈十六的话还算听从,加上各种诱哄,才顺利到现在。
“糕点还有没有?”穆清彦问。
陈十六从身旁摸出一个干粮袋儿,翻个底儿朝天,只剩一小撮粉渣子。
“都被傻姑吃了。”
穆清彦忍不住“呵呵”两声。
坐车的确很闷,尤其是这么长时间的坐着,看风景都看得倦了。傻姑是坐不住,同样的,陈十六也没强到哪儿去。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太赶,一般还是按照三餐停歇,但也预备了很多糕点,大半儿进了傻姑的嘴,剩下的却是被陈十六给吃了。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再嫌弃也没影响他继续吃。
“前面有农家。”闻寂雪目力极强,看到远处田地边缘有房屋。
穆清彦会意:“去农家买两个饼子,将就一下,到了桃源镇再好好吃一顿。”
傻姑只要有吃的,不在乎吃得好还是差,陈十六又哄几句,也就安静了。
及至到了视线中的屋子,原来是个搭建在路边的茶摊儿。这些年往来桃源镇的人渐多,附近有村民看到商机,就在自家田地边儿上打个草棚房子,提供点儿茶水馒头什么的。
买了几个冷馒头,就傻姑一个人毫不在意的吃。
天色黑了下来,终于看到镇子的入口。
马车正要穿过葫芦口,突然迎面一阵马蹄奔驰。夜色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借着天光,能看到迎面有三匹马跑过来。
他们看到对方,对方自然也看到他们,但丝毫没有停止或减缓速度的意思,反而呼喝道:“闪开!别挡路!”
车夫惊慌之下连忙避让,结果拉扯的马还是有些受惊,一阵马声嘶鸣,车身一歪,左边的车轱辘陷进了路旁的土沟里。高天躲得快,车内几人就惨了,空间太小,躲都没处躲。
陈十六和傻姑大喊大叫,因着车身歪了,两人撞在了一起。
关键之时,闻寂雪一把捞了穆清彦,抬掌拍飞车帘,灵活的闪了出来。
而此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已策马扬长而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对方的大笑,似乎险些弄翻一辆马车,在他们看来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高兄弟,帮个忙。”这些天车夫跟高天聊得多,知道他是闻寂雪的随从,也颇有身手。这时候见马车陷下去了,十分着急,只能向高天求助。
阶级意识根治内心,车夫自然不敢向穆清彦几人说。
等着陈十六和傻姑钻出来,高天就去帮着抬车。
“受伤了没有?”穆清彦问陈十六。
陈十六揉了揉脑袋:“还好,就是后脑勺磕了一下。那几个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嚣张?”
陈十六嘴上没说,可肚子里尽是火气。他也算是世家子弟,自小受尽宠爱,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做这等纵马伤人的事儿。果然是虎落平阳遭犬欺,穷山恶水多刁民!
陈十六在心里将这个地方狠狠腹议了一番。
车夫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罗家的人。我听说罗家富贵之后,不少旁支子弟来依附,罗家老爷对同族后辈很关照。有个别不成器的,仗着罗家欺霸乡里。再一个,罗家养了不少健马。一匹马多贵呀,一年下来饲养也得不少银子,也就罗家养得起,罗家子弟们去县城或府城,就爱骑马。”
这就像前世富二代喜欢豪车一个道理。
迟了一刻钟,到底顺利到了镇上。
结算了车资,他们就跟车夫分开了。
“桃源客栈!看着不错,就住这儿吧。”陈十六浑身骨子都疼,倒不是之前摔的,而是长时间坐马车的后遗症。浑身疲乏,终于到了地方,这会儿他只想好好儿睡一觉。
而这时,傻姑却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