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金的!”陶鹏欢喜不已,完全忘却了害怕,将金饰取下来擦了又擦,越看越满意。
一只牡丹花簪,层层叠叠的花瓣雕琢的十分精致,尽管缝隙里还有泥土,却丝毫不减它的美丽。另有一支是蝴蝶簪,同样的精巧,两支簪子的做工相似。
佩戴这样的头饰,哪怕是已婚女子,年岁也不会很大,估摸在二三十岁。
陶鹏将金饰收入怀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不顾天色渐亮,抡着锄头继续刨。他宛如最勤奋的老农,摸索每一寸泥土,又成功找到一只金镯子、几颗散落的小玉珠,小玉珠像是首饰上脱落的东西,仅绿豆大小,不值什么钱,被他随手丢掉了。
“妈的!又是这该死的骨头!”陶鹏居然又挖到一具白骨,但这回他镇定多了。
这具白骨也是女子,发间佩戴的大概是绢花,早就烂掉了,倒是有两朵精致小巧的翠玉小花点缀,手腕上有一对银镯子。
陶鹏盯着白骨架下的土层,似乎不想挖了。
倒不是他终于满足想收手,而是他看见白骨旁边隐约又露出一截儿骨头,明显是另一个人。
“这么多……”陶鹏心里打鼓,发财的狂热之心冷静了几分,意识到事情不妙。
也不知思考了什么,他将土坑回填。
忙乎完,已然朝阳初升。
陶鹏满头满身的大汗,一身是土,狼狈的简直不能看。他却摸着怀里的收获,喜逐颜开。不仅仅是发了一笔横财,而是他找到了另一条财路。
“曾老爷!”陶鹏念着这三个字,就是念着财神爷。
终于收回异能,穆清彦眯着眼,竟觉得烈阳笼罩下的曾家老屋透着一股阴森。
陶鹏只是发现了三具白骨,会不会还有更多?
那些死者不是正常埋葬,反倒符合掩埋弃尸。一条通道连通着尸坑和曾家地窖,凶手肯定是曾家的某人,地窖原本不该多出那一部分,而是为了藏尸才增加的。
看陶鹏的反应,输光首饰换来的银子,指不定去勒索曾老爷,所以……陶鹏的死,是曾老爷的反击么?刘云芝呢?仅仅只是倒霉的被牵连?还是说,是因刘云芝也发现了土坑,为防万一,干脆一次性解决后患?
一只手掌贴上他的后背,绵延的内力进入他体内。
穆清彦这才回神,疑惑的看向身侧的闻寂雪。
闻寂雪收回手,皱眉道:“你脸色很不好,不舒服?”
“有些累,多谢你。”穆清彦感受到对方输入的力量,很轻柔,带着一丝热力在体内经脉中流转,和异能运转的感觉不同,却一样有效的缓解了疲惫。
“我用了多久?”穆清彦问。
“半个时辰。”
穆清彦点头。
其实精神力耗损并不重,多半还是压抑。
本来就是死了三个人的恶性杀人案,谁知又牵连出掩藏极深的另一起凶案。
李班主已经打发了女儿,因着闻寂雪寻了托词,并没有过来说话。
穆清彦准备离开。
日头已然升高,戏班有些人在屋廊下歇息,其中就有叶落秋。叶落秋是如意戏班的台柱子,又是自小进来的老人儿,哪怕不是班主,有时候说话比班主还好使。此刻他坐在藤椅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给他端茶打扇,服侍的周到又殷勤。
这在戏班也是常态,只要进来的,唯有登台唱戏才有前途。
小孩儿们讨好戏班的人,尤其是像叶落秋、逢春这样算得上是角儿的,有幸能做徒弟就是烧了高香,便是不能,平时也能得两句指点。
叶落秋的性子有些冷淡,但对唱戏很认真,为人也不错,在戏班人缘颇好。
在穆清彦经过的时候,叶落秋抬手压了压,让小孩儿安静。
“你们好像对曾家老屋很感兴趣?”叶落秋十七,身形略微纤瘦,如此扮妆上台,身段儿才好。唱戏的人眼睛都亮,叶落秋也同样,正因此,其眼底那抹略显锐利的探究没能掩藏住。
穆清彦淡淡一笑,却是反问他:“哪天唱新戏?”
叶落秋见他不答,没有追问,回答说:“郑生上不了台,起码得再等两三天。”
“他的伤……”
叶落秋嘲讽道:“那天在杨家庄唱戏,被吓得没站稳,摔下来了。”
尽管是讽刺,但眼睛里并没有恶意。
穆清彦了然。的确,那天本来热热闹闹,突然有人高喊新娘子吊死了,估计惊了唱戏的逢春,这才一个不察崴了脚。
出了大门,穆清彦说起了之前的发现:“我大概知道陶鹏的死因,他触碰到了致命的秘密。那个土坑,靠近竹林的下面,埋藏有尸骨,已经完全白骨化,不确定有几具。”
“曾家老屋闲置了九年,意味着那几具尸体至少埋了九年。”闻寂雪本来对案子没有兴趣,可这时却是眸光一亮,笑着看向穆清彦:“二百两银子的酬劳,太低了。”
估算是九年前的尸体,但也很可能超过十年。
十年是穆清彦的一个极限。
穆清彦倒是没有太多为难:“案子是久了些,但未必难查。再者说,九年前的事不用查,只要查出陶鹏和刘云芝的死,自然有办法让幕后之人讲出那件秘密。”
若是穆清彦没有从此经过,兴许刘陶两家的事就此了结,但现在不同了。
既然可疑之处都汇集在曾家,就必须多了解一点曾家的事。
“穆兄!”陈十六出现在前面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