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张口要喊:“来人——”
话刚出口,一把刀就砍了过来。
这一刀又凶又狠,云氏倒在地上,脖子处汩汩淌血,大张着嘴发不出声,不多时就死了。
姓吴的男人攥紧了手里砍柴刀,似乎是在安抚自己:“臭娘们儿!不识抬举!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不敢多待,探头朝街面上张望,快速窜出裁缝铺钻进一条巷子里不见了。
从裁缝铺里回来,穆清彦描述,闻寂雪画像,将凶手的模样画出来。尽管跟着闻寂雪学了一阵子,但他的画技离出师还远得很。一遍遍的调整,连画了好几张,终于定稿。
“就这样了,有七八分的样子,足够了。”
将画像交给高春,命他们在镇子里找一找。
“时间太久了,恐怕凶器已经被处理掉了,对方死咬不认,会很麻烦。需要更多证据,或是人证。”穆清彦很清楚,他用异能的确可以回溯案发经过,但若要别人相信,尤其是衙门公断,必须有实打实的证据。
按理,最好的证人就是客栈老板娘潘氏,但潘氏为了名声和安稳,死也不会承认。
穆清彦回忆着回溯中的那个夜晚,当时离亥时尚早,但因着冬日里寒冷,天又黑的早,人们习惯早早吃过饭守在家里烤烤火,早早就睡下。镇子大街两侧都是商铺,人们倒是睡得晚,但没事谁也不会站在铺子门口吹冷风。
毕竟是小镇子,不似城里人多热闹。
高天突然敲门进来,脸色略有古怪:“公子,有人去了甘裁缝家。”
“什么人?”
“是个叫付茂才的年轻人,他喊甘裁缝‘姐夫’,应该是云氏的表弟。不过……”高天吭哧着说道:“那两人一起去了后屋卧房,一进门就抱在一起,滚到床上去了。”
闻寂雪露出惊讶,扭头看穆清彦,却见他并不意外。
“你知道?”
穆清彦笑道:“乔嘉树私下跟我说的。你以为甘裁缝为什么短短几天就跟乔嘉禾那样好?乔嘉禾打着云氏的主意,殊不知,甘裁缝也暗中打着他的主意。我甚至能猜测到,若乔嘉禾真跟云氏有了云雨,等于被甘裁缝拿住了把柄,若被要挟,说不得会如何。乔嘉树说,云氏刚死,甘裁缝找过乔嘉禾,若乔嘉禾肯应他的心意,他就作证给他脱罪,结果乔嘉禾大惊失色,把甘裁缝痛骂一顿,连夜跑回县城去了。”
“这事儿瞒的很严实啊。”
“当然,乔嘉禾他好意思张口说?说了也没人信啊。”穆清彦还觉得乔嘉禾是自作孽。
甚至,乔嘉树未必把事情都说了,或者说,乔嘉禾已经吃了亏,可他没脸说,再恨也只能咬牙和血吞。
“查一查这个付茂才,若真是云氏表弟,那他跟甘裁缝的关系绝非一两日。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点儿线索。”在穆清彦看来,那个吴姓男人不可能是凑巧得知甘裁缝不在家,应该早就垂涎云氏容貌,暗中盯着,正好那天甘裁缝出门,让他认为得了机会。
既然此人会因云氏紧盯着裁缝铺,那么付茂才呢?
付茂才跟甘裁缝维持着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对裁缝铺的事必然很上心,加上云氏是他表姐,明面上也有由头。是否会知道吴姓男子的存在?
突然楼下传来喧闹,桌椅翻倒,夹杂着女人的哭喊。
几人从房里出来,走到楼梯口声音更清晰。
哭喊的女人是潘氏,一边哭一边辩解:“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不用你动手,给我跟绳子,我自己吊死了干净!”
“哎哟娘子啊,气性怎么这样大,夫妻间哪能不拌嘴呢,寻死可不值当。”已有街坊邻居前来劝架,女的劝潘氏,男人们拦着包大贵。
包大贵满头火气,可见着这么多邻居,只能将手里凳子丢在地上,尤不解气的骂了一句:“晦气娘们儿!”
“什么事值得这样大的火气?消消气,女人嘛,骂几句就行,你娘子这样好,舍得动手打啊。”
包大贵脸上青白交加,最终只憋出一句:“她只知花钱,不知挣钱难,我攒点儿银子容易嘛,她一会儿要衣裳,一会儿要首饰,还敢跟我歪缠,打一顿才能消停!”
“就这么点儿小事,何必呢。咱们镇子上谁不羡慕你娘子,都知道包掌柜最会疼人,平日里娘子身上的衣裳首饰,哪一样不是包掌柜给张罗的。可见不是心疼银子,必然是最近有事儿闹心,存了火气。”这是街上老人儿,句句都是往好里说。
包大贵抹了一把脸,似被劝动了一般,脸上现出愧色:“是我一时糊涂,喝了两杯酒闹起脾气,让各位街坊邻居看笑话了。”说着又朝潘氏陪个不是:“好娘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回是我不对。”
潘氏低着头,也收了眼泪:“是我不懂事。”
夫妻俩这就算和解了。
其他人说笑两句,便各自散了。
包大贵待得人走完了,冷眼扫了潘氏:“跟我进来!”
第150章 红花堕胎
夫妻打架起争执都是寻常事,只不过包大贵毕竟是客栈掌柜,迎来送往的,都讲究和气生财,最怕闹事坏财运。如今他却忍不住火气对潘氏动手,吵嚷着邻居都来劝解,可见一时激动的忘乎所以,想来事情小不了。
包大贵嘴里扯出的打架由头只是敷衍邻里的借口,真正原因必然不好对外人说。
既然不涉及钱财,那么只能是潘氏有了问题。
距离乔嘉禾的事已过去两月有余,便是包大贵心里有疙瘩,也犯不着当着外人面对潘氏动手。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新变化。
派高天去探听了一下,果然带回新线索。
“潘氏有孕了。包大贵质疑孩子是乔嘉禾的,潘氏咬死不认,但包大贵不信,这才一气之下动了手。”
潘氏嫁进来好几年,一直没有身孕,包大贵质疑她不能生孩子,她心里也怀疑包大贵不行。暗中借种的念头早就有,但担心日后被发现,犹疑不决。当见到乔嘉禾,或许察觉了乔嘉禾对云氏的关注,兼之他又是外乡人,觉得比较保险,这才主动勾搭,谁知一回就成了。
若是云氏没出事,这件事自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偏生云氏出了事,乔嘉禾被锁定为凶手,她也被牵扯进来。当时她又慌又怕,赌咒发誓才令包大贵没有追究,谁知……
若说先前包大贵对潘氏偷人是将信将疑,那么潘氏一怀孕,他的怀疑就全成了愤怒。多年以来潘氏都没怀孕,哪怕包大贵嘴上将责任推卸在潘氏身上,但他自己心里肯定也猜疑过自己,只是不敢说或不愿信,自欺欺人是一回事,潘氏举动是另一回事。
之前乔嘉禾说自己跟潘氏睡了一晚,这事儿镇上都传遍了,哪怕他夫妻俩矢口否认,也还是有人嚼舌。若镇上知道潘氏怀孕,必然觉得事情太巧,那时悠悠众口就拦不住了。
包大贵一想到自己要被错脊梁骨,包家脸面被踩在地上任人践踏,就恨死了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