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秋霜降临,窗子上结了一层冰花。
苏墨来到了城头,开始命人布下了阵法与机关。
与此同时,谢千夜跟在她身后,告诉了她本地的一些事宜。
此地小镇本属于燕国边缘地界,这里山峦叠嶂,林密山险,野兽出没,人迹罕至。
上千年来,这里一直是散修们喜欢聚集和青睐的地方,各种散修匪类从原来的二百人渐渐多了起来,聚集到了上千人。
渐渐的,发生了一些分化,有人在本地老老实实种田,有些人依然在外面打家劫舍。
散修匪徒们的打劫范围一直颇广,此地外围都是各种重要的商业路途,有水路,有陆路,有山路,某些散修匪类每隔一些时日便外出抢掠商户一次,然后众人就带着战利品进入林中享用,由于这里属于天险,易于躲藏,都是临时的山洞与山寨,周围猛兽极多,所以外面的人对他们亦无可奈何。
同时他们发现这一处镇子非常的好,不但可以避免被人发现,而且还可以在本地收保护费,更可以把抢来的东西换粮草,介于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他们并没有抢掠镇内的百姓。
不过,他们本都是些悍匪,各自为政。
几百年来经过了发展与吞并,几大帮派互相联合了起来,如今最主要的散修匪类就是黑帮与白帮。
但见镇内的行人来往如梭,有个别的散修匪类带着抢来的生丝绸缎,驾着马车来到了镇内,想要换一些粮草,镇内依然摆设着零零散散的铺子,周围都是镇内的人,而散修匪类们端着碗大快朵颐,犹不忘抽空抬起头,听闻着周围的消息。
“我听闻黑帮的人现在野心勃勃,而且能省则省,准备霸占这个镇子。”街角处,一个年轻男子朗声说着,他容貌周正,嗓音低沉,正是一个老者的重孙儿。
“黑帮的人这么了得,居然要霸占镇子,这可不得了。”旁边的人惊惶起来。
就是吃饭的散修也坐不住了,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立刻驾着马车离开镇子。
很快又有人散布谣言,说白帮的人来了,想要把镇子占为己有,欲变成白帮的大本营。
与此同时,黑帮的匪类也一脸怒容的走了出去。
镇子里的几个年轻人互相比划了一下手势,庆贺着自己的手腕成功,作为镇子的老居民,他们早就知道哪些人是黑帮的,哪些人是白帮的。
在这世上,有人若要问什么东西的传播速度最快,不是瘟疫,而是谣言。
有时候一场谣言远远胜过一场瘟疫。
一弯清冷的弯月挂在天空,现在已是夜晚。
马蹄声正“的嗒的嗒”的从远处不断传来。
镇子的城墙上,娇姨与姨父坐在那儿放开了神识,探测到前方五里处来了无数的马匹。
听那打头人说话的方言,正是黑帮与白帮的人马,娇姨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警惕。
世人常说不论是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散修中常说不论是黑帮白帮,只要能够打家劫舍,那就是匪帮。当然,散修匪类就是散修匪类,他们一向都没有极佳的品行,更加没有素养,都是些没有识文断字读过书的野蛮匪类。所以不要把他们与寻常的文人一样看待,平日里文人们哪怕恨得对方咬牙切齿,但在见面后会互相客套寒暄几句,在散修这里却是绝不可能。
这些匪类品性不同,他们比的是谁更横,比的是谁更狠。
而散修们一见面就手握法器,接着问候对方祖宗三代中的女性,并试图在语言上与对方的女人发生某种不正当的关系,先一逞口舌之快。
谢千夜的计谋就是利用到了这一点,若换做其他人只怕难以成功,但见这些人一照面二话不说就开打了。
这正是下士杀人用磐,中士杀人用笔,上士杀人用口。
很快两帮的人都大举厮杀起来,你砍我一刀,我射你一箭,个个睚眦必报。
正正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瞧见众人的手腕,娇姨立刻的目光闪烁不定,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死了一个,太好了,又死了一个。”娇姨捏着粉拳说道。
“其实这些散修若要我们几个元婴期高手一起对付,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姨父有些坐不住的说着。
“你懂什么?紫詹当然有紫詹的想法,对付这些散修与打仗不同,最麻烦的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他们欺软怕硬,遇到厉害的人物就像蟑螂一样,个个跑的飞快,想要一次性对付他们很麻烦,弄不好他们就躲藏了起来,下次不知道会从哪里出来,一个不慎就打草惊蛇了。”
“那倒是,如果我们全部出手,早就跑光了。”
那一夜,黑帮的人死了五十人,伤了一百二十八人,还剩下三百多人的战力。
白帮的人则死了六十多人,伤了一百一十七人,还遗有二百五十人的战力。
后来两方越打越觉着诡异,越打越觉着心惊,虽然他们都头脑简单,但是也绝对不是愚蠢人。
眼见着人倒下来的越来越多,似乎要有同归于尽的发展趋势,他们虽是散修匪贼却不是亡命之徒,他们素来只求财,旁人可以去死,但自己绝对不能死,索性两边暂时停战,中场休息一番,接着互相质问了对方的缘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人大大的开涮了。
娇姨已经接着忍不住拍着大腿笑了起来,真是面如桃花,目如春水,笑罢,把嘴唇轻轻贴在姨父的耳畔道:“夫君,紫詹自从去了天空城后主意也不一样了,现在竟然变得更坏了,这读书人整人的方法就是比散修直接打打杀杀的强,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三十六计,计计逼人,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数实在是厉害极了。”
姨父也感慨万千地叹息道:“阿娇,的确是如此啊!”
娇姨笑道:“回去犒劳犒劳紫詹,这个孩子真是有意思。”
事后,两人立刻打道回府。
沉寂,那一夜如同死了一般的沉寂。
第二日,所有黑帮与白帮的人都联合了起来。
他们聚集了所有的人马,开始大肆向镇子的人寻求着报复。
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他们真是被人又杀又辱,当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当众人策马来到了镇子后,却意外的发现镇子的大门紧闭着,周围不知何时居然挖下了壕沟。
护城河也拦阻住了众人的马匹,前方甚至还布置了大量闻所未闻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