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心慌意乱地将手臂圈得更紧,没有章法的往季砚怀里拱。
她不可遏制地想,如果自己完完全全是属于大人的该多好,而不是旁人以为的,朋友托其照顾,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送走。
不止如此,她还贪心的想要大人的温柔,特例……都只对她一人,如果不是这样,她的心就会疼死的,可她要怎么做……
季砚被她胡乱拱得身子往后仰了仰,稳住身形才抬手在她背后轻拍了拍,叹道:“真是越发娇气了。”责问的话也断在了口中,“进屋说。”
宝月见季砚带着云意回来,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她问:“姑娘何时去得外头?”
季砚也在这时回过身看着她,语气罕见的带着些严肃,“说说看,自己大晚上跑出去,身边一个人也不带,是为什么?”
云意纷乱如麻的心绪就像一团棉花,死死堵在喉咙口,干在脸上的泪涩涩的扯痛着皮肉,她怎么也无法说出自己方才偷看到的一幕。
“我做了噩梦,就想去找大人。”云意嗓音哑哑的低诉,看到季砚几乎可见的皱了皱眉,她像是心有余悸得吸了吸鼻子,“可跑到一半想起你兴许已经歇下了,就自己回来了……”
云意最不擅长的就是对季砚掩藏心思,这次却无比顺遂的在他面前撒了谎。
宝月满目忧心,“姑娘应该告诉奴婢才是。”
云意弱声道:“我睡得迷迷糊糊,又太害怕了,一时只想到去找大人。”她用泅红的眼眸望向季砚,乌发披散着,外袍也没有很齐整,确实像是忽然从睡梦中起来的模样。
她把自己的脆弱依恋全部展露在季砚面前,贪婪的要他的疼惜。
季砚也确实生了动容,自己悉心教养的小姑娘,但凡有一点委屈害怕,他都不会不在意。
季砚哄慰般抚着她的发,“梦见什么了?”
云意握住他的手掌,用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娇绵绵的小猫,眼里则布着不安,好像季砚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嫩生生的脸在季砚的大掌下显得尤为小巧纤柔,季砚只当是小姑娘在撒娇,他习惯了她如此,就连宝月也没有觉得不妥,毕竟两人年岁的差别罢在这里,而姑娘心性浅且单纯,大人又最是清雅绝尘,让人不敢生出半点旖想。
云意欲言又止,含糊道:“……我梦见了之前的事。”
季砚默然,难怪吓成了这样,他打发了宝月出去,“你去熬一碗安神汤来。”
宝月才退出去,云意就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无不慌怕地说:“梦里没有大人,四周都是黑的,我感觉自己要像被吞噬一般。”
细小的嗓子发着颤,是那么真实。
季砚柔声安慰,“梦是假的。”
云意手臂收紧,用力点头,“所以我醒来就见到大人了。”
如雏鸟般的依恋让季砚唇角露出一点笑意,也有些感动,他不厌其烦的安慰着,直到云意平静下来才问:“下人说你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季砚不提也罢,一提云意又觉得疼了起来,她本就羞于启齿,在见到徐慧茹宽衣解带候画面后,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微妙变化,她把头闷在季砚怀里,“也是因为总做梦。”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季砚想了想说:“明日请大夫来替你诊诊脉。”
云意在他怀里点头。
宝月很快端来安神汤,季砚放开她说:“把安神汤喝了,就早些睡。”
云意点头从宝月手里接过碗,还没等喝,手心就被烫的像是拿不住一般,直把碗季砚面前送,提着嗓子轻呼,“好烫。”
宝月想去拿却够不着,见季砚稳稳的将碗接过,才松了口气,旋即又觉得疑惑,她试过温度应该不会烫手才是,不过很快她就没放在心上了,姑娘皮肉细嫩,觉得烫也不奇怪。
季砚托着碗,垂眸轻轻吹散热气,吹起的雾将他的面容半遮,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大人能不能喂我喝。”
季砚抬起眼,看见她眼里的期待,一时有些啼笑皆非,他还真没有伺候谁过,“真是纵得你越发不长大了。”
含笑的声音,不像生气,云意胆子又大了一些,“大人方才撞痛了我的手……”细小的声音有点委屈。
这是跟他诉苦呢,也不知究竟是谁莽莽撞撞的给他撞了个满怀,季砚终是笑叹了口气,拿勺子舀起一勺汤药递到云意唇边,“张嘴。”
云意抿住勺子,染着泪痕得脸上浮起盈盈的笑意,柔净的笑容直化进了季砚心里。
季砚走后,宝月去打来了热水,“虽说已经开了春,可天还是冷的紧,夜里露又重,姑娘还是泡个澡驱驱寒。”
云意点点头,在宝月的伺候下褪了衣裳,她坐进温热的水中,身子顷刻就被来回淌动的水流包裹住,紧绷神经在这一刻放松,水雾迷蒙的眼里泄出万千思绪。
“姑娘这是怎么弄得?”
宝月惊诧的声音使惊醒了正出神的云意。
宝月紧紧皱着眉,忧心地看着云意红肿了一片的娇盈,一时不敢上手触。
云意也看到了,一直被她小心呵护着的柔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一圈红痕,是方才狠狠撞的那一下……
好像撞在了大人的白玉革带上。
云意拿手遮了遮,细声说:“是不当心撞了一下。”
姑娘早前因为身子弱,个子一直就比同岁的长得慢,就连这娇柔处也是比旁人蜕变得迟,如今细一看,竟是长了不少。
宝月在心里骂自己糊涂,竟一直没有注意这点,也忘了提醒,她放轻了声音说:“姑娘现在是长身子的时候,这处可脆弱着,千万留心不要磕碰着,”
云意缩了缩双臂,眉眼间流露出惶惶的神色,吞吞吐吐地说:“我总觉得疼。”
宝月拿浸了热水的帕子给她敷上,“是会疼,等长开就好了。”
云意似懂非懂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