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夜朝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故作坚强,无助和懊恼,蹲下来好笑的问他:“现在呢?需要帮忙吗?”
陆迦樾不吭声,小脑袋别扭的转过去。
最后还是施夜朝把这个小东西抱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去医院?”
陆迦樾立即拒绝:“我不去医院,回家处理一下就行。”
人虽小,倒还知道谨慎,明白和他一起出现在医院不是什么好主意。
陆迦樾报了颜夏的住址,施夜朝却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我家就在附近,委屈你一下。”
陆迦樾没说什么,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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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迦樾躺在那张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十分不自在,沙发上铺着的那一层装饰性的布料薄薄的,自己一身脏污难免会沾上去。
施夜朝拎着药箱下楼来就看见沙发上那个躺的直挺挺的小身影,坐到他边上,开始为他清洗身上几处较为严重的伤处,然后又开始给他擦药。
原本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这些事,他是可以叫72来做的。施夜朝是第一次屈尊降贵的为一个和自己没任何关系的人服务,还是个孩子。
他的手法专业但并不温柔,陆迦樾全程咬着呀,只偶尔发出小小的闷哼,随后把嘴唇咬的更紧。施夜朝拿过纱布缠在他细细的小胳膊上:“还以为顾落的儿子怎么也得会个一两招,你妈咪没教你功夫?不怕你在外面吃亏?”
打架时,陆迦樾的动作还算灵活,但是看得出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这让他微微吃了一惊。
除了颜夏颜寒和施夜焰,陆迦樾已经养成了不和任何人谈论顾落的习惯,甚至连自己的事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这是从小顾落教育出来的,是为了他的安全。而面对施夜朝,陆迦樾不知该如何把这个人定位,明明应该把他划分到不能说的那个范围,但实际上说与不说对他而言根本没什么区别。
他的表情像是在做某种衡量,随后才开口:“她说学功夫太辛苦了。”
“就这样?”施夜朝明显不相信。
“是的。”
施夜朝轻嗤半声,“是亲妈么?”
陆迦樾小嘴一撅,不悦。“难道学功夫不辛苦?”
施夜朝不置可否,陆迦樾又说道:“如果你将来有孩子,你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吃那么多苦?”见他没吭声,他小小的讽刺了一句:“这样就是亲爸哦?”
他护着顾落的态度那么明显,让施夜朝眼里染了抹笑意,把绷带固定好,才回道:“或许你认为她是在为你好,但我可以告诉你,每一位父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强的,并不想看到他们有一天会被人踩在脚底下而无还手之力,你现在小,可以让人保护,但没人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你,并且保护你一辈子。”
陆迦樾一怔,听施夜朝又继续,这一次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讽刺:“陆先生,男人想保护一个女人并不是靠嘴说几句话维护她的话就可以的,必要的时候只能靠拳头。”
施夜朝说完这番话,陆迦樾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女人的脸:顾落和施唯恩。他嘴角一抿,不再吭声,但从眼神看得出已经有了动摇,施夜朝挑眉:“怎么,你爸爸没告诉过你这些?”
这个问题让施夜朝忽然觉得触碰到了陆迦樾的某个痛处,就见他小脸一沉,眼神一黯,孩子到底是孩子,还不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类似悲伤的表情很快流露出来。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竟也有些小小的压抑。
施夜朝盯着这个眉目清秀一只眼睛微微肿起来的小帅哥半晌,“你是顾落和谁的孩子?”
很奇怪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施夜朝的情绪之中忽然平添几分不悦。
不悦?
也不准确,似乎是沉闷,但又过了点儿。他找不到适合的词来形容,总之就是有那么点不舒服,本来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有非要知道,但问出了口却有种必须知道的念头。
那感觉就像是……他喉咙里忽然横了一根刺。
颜夏在自家楼下看到施夜朝很是吃惊,因为顾落没交代,所以她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幸好施夜朝并没问她什么,只把一身狼狈的陆迦樾交给她就走了,和顾落有关的话一个字都没提。
颜夏带陆迦樾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他的伤看着吓人但并无大碍,不然她非得被顾落扒了皮不可。
和陆迦樾打架的是他同年级的同学,因为陆迦樾小模样招女孩子喜欢,结果就这么成了男生们的头号情敌。又因为他小脑袋聪明成绩优秀,于是“于公于私”他都对某些同学造成了威胁,时不时的就被找麻烦,只不过这次对方下作了些,人海战术让他吃了亏。
陆迦樾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到了施唯恩生日那天走路已经没问题了。颜夏亲自陪他重新买了包装盒,很显然这女人的眼光比他好很多,施唯恩见了就开心的不行,把最大最漂亮的那块儿蛋糕给了陆迦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