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夜朝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训练有素的把他身上的蛇收起,只留下一条棕色花纹的小蛇在他手里把玩。待旁人都退下,施夜朝姿态闲适的侧身撑在那里,任由那条小蛇沿着他的手指爬上他的手臂。
顾落眉眼一顿,这才发现施夜朝确实受了伤,腰腹部缠着刺眼的绷带,细看他皮肤上更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数不清的擦伤,且都是新伤。
“怎么回事?”
施夜朝不答,反而下巴点了点旁边桌上的一个黑色小盒子。“擦药的时间到了,劳烦大驾?”
……
若是以前,顾落定不会管他,但这一次——
她拿过那小盒子,拧开,用手指剜出晶莹剔透的药膏均匀的涂在他的伤口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伤是怎么弄的?哪个不要命的来暗杀你了么?”
施夜朝好兴致的啄饮着手里那杯酒,弯唇一笑:“你这是在关心你的未婚夫么?”
顾落手一顿,用力在他伤上戳了戳。“换前面。”
施夜朝转过身来靠在床头,顾落眼观鼻鼻观心的给他擦药,轻揉按摩直至药膏被完全吸收。“我只是代表顾家来看看你死了没,好决定送多大的慰问礼。”
“我死对你有什么好处么?”施夜朝轻晃杯中的液体,“我这个买主不在了,顾家照样会给你寻找下一个买主,说不定还不如我有钱有势——技术过硬。”
顾落给他一记白眼,“你自己的婚姻也是可以用来做交易换取利益的资本吗?不觉得悲哀?”
所有联姻说到底都是利益的驱使,从前对他还不够了解,但现在顾落觉得其他人暂且不论,施夜朝应该是那个最不可能出卖自己感情的男人。
那条花纹小蛇在施夜朝的胸膛上环绕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和它的主人一样乖的很,只有小脑袋会偶尔随着顾落手的动作跟着转变方向。
似乎觉得这个陌生的女人并没有危险,才大着胆子试探着往她手边移动了两下,对方没有反应,它又动了两下。
“如果你让这个恶心的东西碰到我,别怪我扒了它的皮。”顾落头也不抬的警告,那小东西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友善,立即停止了自以为秘密的行动。
施夜朝轻笑,把小蛇抓回来收在一旁的容器里,小蛇立即委屈的把身子重新环成圈缩在角落暗自伤心。“小茶叶说你不怕蛇。”
“怕不怕是一回事,讨厌不讨厌是另一回事。”
施夜朝长长的哦了声,放下酒杯,出其不意的把她拉到了怀里翻身压在床上。顾落下意识的要去反击,余光瞥见他腰间的绷带,所有攻击都生生停下。
“你不想受更重的伤就马上放开我。”
施夜朝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双手扣住她的两个手腕,低头用牙齿咬开她上衣的拉链,视线停留在她肩上粉嫩的伤疤,半真半假的说道:“为了救你,我已经受了最‘重’的伤,你难道不该对我温柔一点儿?”
他所谓的重伤,并非伤在身。可顾落哪里懂,睁圆了双眼瞪着他:“你惹了仇家来寻仇,跟我有什么关系?”
施夜朝没做解释,“你刚刚那句‘所有人都在为我担心’,这其中也包括你吗?”
顾落哼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无意义的纠缠。“为什么把我中枪的事情让皇甫家知道?”
不是顾落敏感,施夜朝确实在那一瞬间眸色变了几变,最后才渐渐沉下,嘴角抿了好一阵子才微微上扬,视线描摹着她的美丽的唇形。“我有点饿了。”
“……”顾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枪伤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施夜朝俯低头,干净的气息掠过她唇瓣,眼角暗示性的弯起。“做点久别重逢后最适合的运动再告诉你,怎么样?”
说罢,直接吻上顾落,粗鲁的汲取她口中的甜美。
有些事,让施夜朝直到现在也理不出头绪。
为什么救她。
为什么为了救她开口向皇甫家讨人情。
又为什么为了她而——
施夜朝承认他对顾落的心境和过去不同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从这个女人在太子婚宴那晚看穿了他的心开始。
——有些话你不用说,即便是说了,除了你自己,也没人会信。
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个时候施夜朝就有了一种感觉,如果说这世上有哪个人会了解他的感受,这人一定会是顾落。他们不但不是朋友还曾是敌对,虽然有过几次身体纠缠却仍然不是恋人,仅有的未婚夫妻的关系也是硬被绑在一块儿的,还参杂了最丑陋的利益。
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又是除了褚妤汐让他那般轻易一再退让底线的人,他知道她身上的许多个秘密,她也懂得他几句话让太子悔婚的最终用心,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一个词可以准确定位,但她身上却已经流了他的血……
施夜朝有种隐隐的预感,从这一次遇袭挂彩的那个时候就更加确认:他和这个女人彻底拎不清了。
……
顾落自然不会甘愿被他占得便宜,正反抗着,就听旁边传来两下敲击声。
施夜焰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恰好撞见这火辣的一幕,象征性的敲了两下桌面,讥诮嘲笑:“两个受伤都不轻的人,这是有多饥丨渴难丨耐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要搞到一块儿去?”
原本在施夜朝腰间围着的浴巾已经危险的滑落一半,勉强遮住重要部位。再看顾落,上衣敞开露出大半个白丨皙的肩头,裙子也被撩上去,修丨长的腿在男人腰侧不安分的踢打,整个场面沦为极度限制`级。
施夜焰的忽然出现让顾落心一紧,奋力推开施夜朝拉好衣服,下意识的扬手——却在途中停住。施夜朝好整以暇,挑眉就等着她这巴掌落下,哪知她竟没下得了手。
施夜朝兀自一笑,坐起来以身体挡在施夜焰的视线以便让她整理自己。“下次进来之前麻烦先敲个门。”
施夜焰哼了哼,“你要女人早说,我找给你便是。”
“怎么,她不能动?”
“总找她麻烦好玩?”施夜焰拿不准施夜朝的心思,但顾落的不愿他是看得清楚的。
施夜朝摸了根烟来衔在唇间,身子微微后倾单手撑着床,一副张扬的姿态。“我动她,不过是提前行使我的——”
“施夜朝!”顾落忽然打断他的话,“权利”二字被施夜朝及时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