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轮回。”老者感慨:“如果不是你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快现身。我本来以为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报仇。我身中伽罗印已有八年,病发一次比一次痛苦。真没想到,老天把她送到了我的面前。”
“冒昧的问一下……”
“嗯?”
“她是……”禾楚灵猜测道:“你的女儿吗?”
沈柯愣住。
他突然笑了起来,回道:“怎么可能,我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但如果真那样做,我不就成了一个变态?所以最后,我还是给了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她死了?”
“死了。就在元月镇街口的深巷里,我亲手杀了她。”
——澹台明月!
想到那个半夜闯入店铺的女人,禾楚灵就觉得心底发憷。沈柯慈祥的看着她:“小禾啊,她的死与你无关。昨晚,你没有见过她。”
澹台明月离家八年,但她依旧是澹台家的人。沈柯都追杀了她这么久,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禾楚灵沉默的看着他。
为什么总觉得……老爷爷在交代后事?
“为什么要杀她?”禾楚灵问道。
沈柯微微一笑:“十二年前,她被人种下了伽罗印,却在古书上找到了转移之术。当时她找到了一个干净的容器,想要把伽罗之印转到与她同龄的小女孩的身上。我舍身阻挡,被这东西感染,而小女孩因为太过年幼娇弱,没有活过那年的除夕夜。”
“……伽罗印?”
“这是莫克斯星球的一种黑暗法术,以人的身体为土壤,饲养怨灵。每一次病发的时候,身体都会受到邪灵的侵害,痛不欲生。这种咒印只有在潜伏期的时候才能破除,一旦在体内生根发芽,便会伴随宿主一生。”
直到死亡。
老者没有说,伽罗印的最终结局是什么。他看着禾楚灵干净的脸庞,女孩姿色出众,性格却极好相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如月牙一般可爱。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老者忽然说道。
禾楚灵愣了一下。
尽管沈老前辈什么都没说,她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等我一下!”
禾楚灵跑进了店铺,她匆匆忙忙上了二楼,把早上做的三明治装进了便当盒里。她拿起一罐牛奶,又回到了老者的面前。
“这个给你,可以在路上吃。”
“便当吗……”老者看着手里的盒子,微微晃神。
这些年风餐露宿,再没有一个像样的家。便当很轻,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禾楚灵突然有些不忍,她问道:“你打算去哪儿呢?”
“回家。离开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看看。”
“那你路上要小心啊——”禾楚灵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抬起双手行礼道:“师父。”
老者怔怔的看着她。
“你……你喊我……”
“师父。”禾楚灵的眸色变得坚定起来:“吹笛子是你教我的,驭兽也是——所以,你就是我的师父。”
这些天,她每天晚上都会去河边练习。老者一直在旁边指点,无论她练到多晚,他永远都在聆听。
禾楚灵的心里很感激他,因为每次吹笛子的时候,心情都会变得格外宁静。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好。
老者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自从女儿死后,他的心里只有复仇。
再后来,又多了一次救命之恩。他一直记在心里,成了羌笛的代管者,从遥远的星河返回地球。
早在浮央的时候他就看穿了禾楚灵的体质,知道她是最好的容器。可是,他没有选择把伽罗印转移到她的身上。
因为,她和自己的女儿一样,都有着最为干净的身体与灵魂。
离开元月镇他唯一不舍的便是禾楚灵了。
于是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摘了下来,递到她手上。
“丫头,收好这个。”
“这是……”
“里面有一只骨哨,只能吹一次。在最紧要的关头,吹响骨哨,你一定能安然度过。”
这是保命符,是老者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大象有点不满的叫了一声,老者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它不要多嘴。
反正他也活不长了。
与其带着这个东西进坟墓,还不如把她给禾楚灵。虽然地球暂时很安全,可保不准以后哪天又有外星挑起战争。
战争有多残酷,没经历的人不会懂。有了这骨哨至少能保证她可以安然无恙的远离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