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贵被这阵势吓住了,连忙说:“上次我去接我二姐,在路上看见一个男人送她回来。我还给我大姐说了,我大姐说她去问。”
“哦哦,对,是家贵见的这个吗?”褚凤兰立刻问,“你可急死我了。我还特意去你车间找你,你都说不是。”
“那时候的确不是。”褚凤霞道。
“那现在是了?”凤兰立刻问。
褚凤霞只能承认:“现在是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崔毓秀立刻道,“说是姓沈,童童也见过。”
褚凤兰便恼了,着急道:“怎么回事,家贵见过,童童也见过,怎么?就我和咱妈不配见?”
褚凤霞只能道:“你们也见过。”
许童立刻在一旁补充:“对了,姥姥,你和大姨都见过!”
这下轮到崔毓秀和褚凤兰不知所措了,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参与了这份荣光!
后面几天,沈怀强一直没去上班。
他给车间打了电话,说家里有事,要请假。褚凤霞和刘红都觉得是因为沈师傅家的老二要结婚了,家里很忙,所以才请的。
年前的货基本都出完了,而且库房还有存货。褚凤霞的炒货车间,机器已经停了三天了。而且在年前,也没打算再开机器。这一段时间是没什么事的,褚凤霞干脆就直接给沈师傅放到过了年再上班。沈怀强便说有事就打电话找他,他随时都能到。
家里有事这件事不是沈怀强说谎,当然一开始他也在想着找些借口避开褚凤霞。他想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当天见了沈继军后,借口家里有事就请了一下午的假。可没想到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张梦兰躺在床上,生病了。
那天两家会面,张梦兰不肯脱大衣,出了很多汗。从包间出来,迎面就扑了冷风。这么被风吹着回到家,先是头疼了一夜,然后第二天便开始发烧了。
谁知道这次生病竟那么难好,打针吃药都没什么效果,一直拖了几天。
沈继亮依然不敢回家,总是借口有事,怕的便是他妈问他去小梅家看了没有,都有什么陪嫁。
可今天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因为这周日就要办婚礼,请柬都写好了,沈怀强让他早点回家拿,然后给家人朋友送去。
请柬是沈怀强自己写的,他小时候跟着长辈练过毛笔字。沈怀强把请柬都写好了,等着沈继亮回来拿。
张梦兰则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客厅沙发继续躺着。
她一定要见到沈继亮,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沈继亮拿着请柬,便决定不再说谎了。
请柬都写好了,他妈还能反悔,说不结婚了?
张梦兰眼睛一眨都不眨,强忍着头疼,问:“你说不说?”
沈继亮点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沈继亮把小梅从小到大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肯定道:“小梅嫁到咱们家来,她爸妈一分钱嫁妆都不会出的。”
张梦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咳嗽着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说什么?”
“小梅的爸妈一分钱都不会出。”沈继亮只能再重复一遍,“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咱们家没什么给小梅的,小梅也不带嫁妆来,就我们两个结婚,两个人过日子,这样不好吗?”
张梦兰已经要晕了,顺手也不知道抓了一个什么,直接扔了出去。
东西砸到沈继亮的额角,瞬间就流出了鲜血。
沈怀强连忙站起来,推着沈继亮往后撤,赶紧又拿了毛巾给他捂住伤口,道:“你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躲?”
沈继亮用毛巾捂着自己的额头,说:“不让我妈砸这一下,她怎么能解气?”
沈怀强转头瞪向张梦兰,道:“你看你干的好事!”
张梦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手抓的一个东西,竟然是烟灰缸。
那烟灰缸砸过去,沈继亮躲都没躲,直接磕到了脑门上。
张梦兰晃晃悠悠地从沙发上起来,赶紧去看沈继亮的伤口。
沈继亮只是问她:“妈,这样行了吗?你能舒心了吗?能让我和小梅结婚了吗?”
沈怀强推着沈继亮就往外走,“还说这个干什么,赶紧,咱们去医院。”
“我不去。”沈继亮挣扎着,依然回头看张梦兰,喊道:“妈,小梅很可怜,你不要再逼她了。婚礼我们可以不办,什么我们都能不要。你别逼小梅,也别逼我了。让我们去领个证,就是结婚了,行吗?”
张梦兰看着沈继亮被沈怀强这么推走了,脑袋轰地一声,什么都想不起了。
只记得有人和她说过的一句话。
没有能拗得过子女的父母。没有能拗得过子女的父母啊。
张梦兰这一病不起,眼看着马上就到周日婚礼当天,沈继亮在家里急得直转圈。
沈怀强依然蹲在门口抽烟,一边抽一边说,“没事,肯定照常举行。请柬都送出去了。老家的人也要来的。”
“可是我妈这一直不好,那天怎么办啊。”沈继亮道。
“又不是她结婚。”沈怀强说,“你就当不知道,那天她只要露个面就行了。就是家里的这些事还得赶紧张罗。喜糖和瓜子花生这些,都分好了?”
“还没分。”沈继亮说,“明天下午分吧,瓜子要不然都潮了。”
“行。明天也来得及。明天你大哥就不出摊了,继军也来帮忙,还有小辉,这么多人呢,很快就能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