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皇上是真将她宠到骨子里去了!不过是个体弱怕寒,竟还特特的让人来传旨,叫不要去打扰了她呢!”符修仪轻巧的靠在椅背上,本事简单的动作,看起来却有说不出的韵味,出口的话却和她柔媚的声音不符,颇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于贵妃坐在另一头,对她的动作微微皱眉,却还是没说什么。虽然如今她的地位,想要巴上来的人多得是,但没有一个有符修仪这样的分量。她需要这个女人替她去做一些她不方便做的事。所以只要不是特别的过分,她没什么不可容忍。
“你也说是体弱怕寒,既是如此,又何必要本宫送帖子却给她?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会给她晋位吧?毕竟到了妃位,哪怕本宫位分比她高,也再难压制住她了。只要有了宠爱,她便是想跟皇后抗衡都行,更别说本宫这个贵妃了。”她道。
符修仪闻言微微敛容,有些疑惑的轻声问道,“太后就真能见得皇上为一个女子如此,什么都不说?”
这一点的确可疑。虽然自来圣母皇太后大多都站在皇上这一边,只有母后皇太后才会起别的心思。但在女色上,做太后的,总是希望后宫雨露均沾,子嗣绵延的。若是有人椒房专宠,必然会成为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回,怎么却有些不同?
于贵妃也不明白太后是怎么想的,遂摇头道,“指望别人是不成的,咱们还是自己想个法子才是。”
“有什么法子?她这般恩宠,便是皇上偶然去了别处一天两天,她只要派人个去叫,皇上必定会去她的关雎宫。现如今,便是妹妹那里,都有人羡慕关雎宫的尊荣了呢!”符修仪面色一凝,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来,“咱们又能如何?”
于贵妃倒没想到,不由惊讶,“竟有此事?那等背主的奴才,只管打杀了,或是撵出去就是了!再怎么好,也是伺候人的,要多少没有,值当你这般费神?”
“不是这个。”符修仪伸出葱白的手指掠了掠鬓发,“她既敢将手伸到妹妹那里去,不给个教训,妹妹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那几个奴才,我已叫人捆了,只是就这样发落,也太便宜了!”
于贵妃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符修仪将门出身,本来就更重视义气。如今自己的下人竟做了这种事,她不仅恨后头指使之人,更是将这几个奴才都恨上了,必是想要用个法子,惩戒了下人,还能让关雎宫难受才算是两全其美。
她想了想,不由笑了起来,“说来……关雎宫那位这般体弱,不知道受了惊吓的话,是不是会大病上一场?”
符修仪闻弦歌而知雅意,接着道,“就不知她大病一场,可还有精神缠着皇上不放?”
两人相视而笑,此事便心照不宣了。只待找个合适的机会,便能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过的几日,便听说莲妃娘娘在路过御花园某处时,竟是受了惊吓,以致发起梦魇来,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这事着实有些严重,下头的人也不敢瞒报,连忙将此事上报给皇上。李怀玉匆匆赶到关雎宫,见莲妃果真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眼睛都红了,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往地上扔,“要你们这些伺候的人有什么用?主子病成了这样,竟然才知道来通报!”
说着就要将人拖下去打板子。林清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如今莲妃娘娘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皇上倒只记得发脾气了,到底是指望不上。偏他也没什么招数,只知道打板子,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魏忠跟在一旁,苦着脸给林清打手势,让她上去劝阻。——自今年夏天,林清劝动了皇上多多用饭,按时歇息之后,每每有什么事,众人都习惯了让她去排解。在乾清宫四个大宫女之中,虽未明说,但她隐隐拔了头筹。
林清只得上前劝道,“皇上,这些人固然可恶,但莲妃娘娘的病情更是耽搁不得,还是让太医赶紧过去看诊才是要紧事。这些奴才什么时候不能发作呢?”话是这样说,但林清可不信等莲妃醒来,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罚。不过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李怀玉闻言,立刻反应过来,让人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叫了来,“给朕好生瞧瞧,莲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均知道这莲妃是皇上第一宠妃,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诊脉,林清见状,立刻提出让莲妃跟前的砚儿过来帮忙。李怀玉本来只是气急,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太医诊过脉,走出来,便被李怀玉抓住逼问,“到底如何了?”
一个太医有些迟疑的道,“莲妃娘娘倒像是受惊过度魇住了。只是这种事,从没有听说还能让人昏迷不醒的。瞧脉象,除了有些弱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就是说你们找不出原因?!”李怀玉可不管他那些委婉的措辞,不耐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