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芝救驾有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中。因为是在御花园中出了刺客,所以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嫔妃们等闲都不愿出门,更不用说逛园子了。
幸而这时候是冬天,本就没什么可看的。不过临近年底,宫里气氛这般压抑,到底不吉。
而沉寂多时的皇太后,也终于在几位高位嫔妃多多少少受到一点影响,战战兢兢的时候,重新高调出现在众人面前。因见如此情形,便向李怀玉提议,今年的万寿节可以办得热闹些,沾沾喜气。
李怀玉只略一沉吟,便答应了。因着皇后被罚思过,便仍是将此事交予惠妃和云妃打理。
永宁七年的万寿节早有常例可循,自然也没甚可说之处。再说惠妃云妃代掌宫务,也不是第一回了。因此一切都极为顺利,只是有一件事,着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一日,两人便相约着往乾清宫武英殿来,朝李怀玉讨个主意。
武英殿是李怀玉日常处理政事之处,因此并不能随意进出。普通嫔妃,完全没有资格到这里来。惠妃和云妃,也是借着处理宫务的话儿,才能过来。
不过不巧的很,李怀玉却是正在接见大臣们。一时只怕是没空见她们。
惠妃难得来此,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过她自己是不会开口的,便拿眼睛去看云妃。
云妃难得在和惠妃之间占了上风,也不介意惠妃拿她当枪使,便道,“既是皇上有事,此事本宫和惠妃娘娘也不好做主,自然是在此等候了。请郝总管不必顾虑。”
郝佳德见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他不过是个传话的奴才,主子们要如何,自然是管不了。
出了门,将二人引到了偏殿候着,出了门,却就见阮玉芝走了过来,忙叫道,“阮姑娘。”
阮玉芝被抬回乾清宫之后,不几日便养好了身子。虽则伤口只是结痂,尚未好全,但幸而伤在背上,寻常并不影响她的动作。加上宫里的药又是极好的,自然好得很快,能够下床走动了。
她身份特殊,乾清宫的人皆知道她是迟早会被皇上收用的,是主子,自然也不会有人拘束了她。因此她倒是惬意得很,平常随意走动,只要李怀玉不开口,也没人会管。
“郝总管这时候不伺候皇上,怎的到偏殿来了?里头是谁?”阮玉芝问道。
“是惠妃娘娘和云妃娘娘。说是为了万寿节的事儿,过来请皇上示下。奴才不敢自专,便请了她们在此捎带。”郝佳德道,“阮姑娘怎的出来了?这天儿不大好,别冻坏了。”
“多谢郝总管,只是在床上躺着亦是无趣,既是惠妃和云妃娘娘在里头,我也该进去请安的。”阮玉芝道。
惠妃和云妃在里头,早便听见了阮玉芝的声音。听她拿腔拿调的和郝佳德说话,不免心头火起。
这郝佳德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这宫里人人都知道要巴结着他。可是这阮玉芝对他说话,却根本不客气。反倒是郝佳德要好声好气的招呼她,可见她多么得宠!
虽然因着身子的缘故,一时半会儿,尚未侍寝,可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今宫里因着之前的事,人人都讨不了皇上的喜欢,偏偏这个阮玉芝太过显眼,也不怪别人都盯着她。
见阮玉芝进来请安,有心给她个下马威,便端着茶,任由她跪在那里。
谁知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李怀玉送走了议事的大臣,觉得心头烦闷,便也打算出来走走。听闻她们三人在偏殿里头,便朝这边走过来了。
偏巧就看见阮玉芝一直跪在下头,惠妃和云妃兀自喝茶的模样,心头不由恼怒。
这还是在乾清宫呢!当着他的面儿,都敢给阮玉芝脸色看。日后出了乾清宫,怕是走不得路了!
这惠妃和云妃,莫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想到此处,他不免怒喝道,“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惠妃和云妃都吃了一惊。拿捏低位嫔妃,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她们一时激愤,忘了这是乾清宫不说,还被皇上看了个正着,真是说理都没处去。
阮玉芝跟在李怀玉身边,这几日学着待人接物,倒是比从前长进多了。见此情形,竟是没有急着告状,只是跪在一旁,微垂着头,露出单薄瘦弱的肩颈来,看着着实堪怜。
李怀玉心头对惠妃和云妃的不满,又多了一分。只是也不好就因为请安的事情,呵斥她们。然而语气已经不怎么好了,“惠妃和云妃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臣妾们是有件事情拿不准,想请皇上示下。这今年的席位怎么安排,珍昭仪……”云妃似乎被李怀玉吓住,有些担忧,倒是惠妃,淡淡的开了口。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的确是珍昭仪的消息,比什么灵芝玉芝的,都要让李怀玉关心。
“珍昭仪仍是昭仪位分,自然也要参加寿宴了。还有什么问题?”李怀玉淡淡道。
将林清送去冷宫,只是他的一个策略,并不认为林清就因此低人一等了,所以连犹豫都不曾。
惠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还以为皇上当真厌弃了珍昭仪,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