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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2 / 2)

柴诸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楚路的动作。

虽然看起大大咧咧又有点不着调, 但柴诸其实对于一些细节尤为敏锐, 他很快察觉了楚路这点不适。

这一路下来,他对同行少年孱弱的身体状况确是有点了解的。

这次将人带来迟春阁,也是因为知道这其实是个清雅的地方,并不会像别处那般吵闹。

只是这会儿

他不由皱眉看向下面。

怎么回事儿?

迟春阁可没这么没规矩?

大抵是哪位头牌要出来了吧。

对面传来一声温雅的回话,柴诸险些都错以为自己把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他还不至于连自己说没说话都不知道。

显然,是对方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

一向都是他猜中别人的心思,这会儿被别人一眼看出自己在想什么,柴诸心底生出点别扭的不大适应来,甚至有点怀疑对方是故意的,打算连这方面都要把他比下去。

柴诸心里的小九九转过一圈,但很快就抓住对方言语中的破绽。

他突然哼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迟春阁可不是什么那些流于媚俗的青楼?哪有什么头牌?

他刚想接着嘲笑这个孤陋寡闻的小子,却陡然想起什么,脸上嘲讽神情定住、双眼睁大,定格在一个有点滑稽的表情上。

半晌,他磕磕巴巴:你方、方才是说、头牌?!

难不成,今、今日如、如大家要登台?!

楚路哪里知道什么如大家李大家的,闻言只是疑惑地偏头看向柴诸。

不过,这表情里的疑惑并没有被柴诸领会到,反而被误认成了什么肯定的回应。

柴诸脸皮一下子涨了个通红,看模样跟楼下厅内的那些宾客也没什么两样,嘴里颠三倒四地念着,如大家、竟是如大家?!今日也不是十五、怎的、怎就碰上了?

他说着说着甚至都不由站起身来,在这不算宽敞的雅阁来来回回地转着,像是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半晌,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喃喃念叨着当是如大家又编好了新舞,所以才突然登台,咱们运气可真不错,这才终于重新坐会了原位,牛饮了被茶水压了压惊,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等回过神来再抬头,柴诸却对上了对面楚路仍旧那副温文尔雅的浅笑。

这笑容本没什么特别,但是想想方才自个儿的所作所为,柴诸莫名生出一种自己被看了猴戏的微妙观感。

而这小子这一副不管遇见什么都一派从容、面色不改的模样,有时候实在让人看得牙痒痒。

柴诸越看越觉得不得劲儿,他觉得一定是这小子太孤陋寡闻、连如大家的名号都没听过的缘故。

这么想着的柴少当家深感自己责任沉重。

他索性将那些来往文人为这位一舞惊动天上仙的美人所做辞赋一一吟诵而来,试图让对面人明白,能赶上这么一遭是件多幸运的事儿。

幸不幸运的先两说,楚路就是听得有些迷惑。

说到底牡丹海棠这种意象和冷月新雪真的能放到一人身上不显违和吗?

恕他直言,他真的想象不来那姑娘的气质面容了。

楚路委婉地提了提自个儿的疑惑,柴诸也才想起,自己刚才一激动说出口的话有些混乱。

他忙解释,薄暮新雪那半句不是说如大家

柴诸现在相信楚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

迟春阁的双姝声名在外,虽然不同于每逢望日便登台作舞的如大家,另一位林阁主不喜露面。但文人作赋也常将两人并立,又因那二位气质迥异,一位是盛世富贵的牡丹花,另一位是琉璃玉貌的冰雪姿容,便是放在同一句诗中都能让人辨得分明。

不过,显然对于这些,对面的少年一无所知。

也无怪乎他说得口干舌燥,对面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柴诸看着,那股微妙的不服气又涌上来。

他就不信,今天不能让这人变了脸色。

柴诸本也不喜欢随意在背后说些没根据的流言,但是这会儿被激起些气性来,却也没想那么些。

楚路只看见对面人瞅了他两眼,突然压着身凑了近,以一种说什么秘密的语气低声道,有传言说,如林二位夫人乃是霍相府中旧人,昔年最得霍相宠爱。

那时,霍相自知自身难保,所以提前为两位爱妾谋了出路,秘密将二人送到此处。

这昶裕城的知府也是曾是旧日霍相心腹,念及旧主之恩,对这两位夫人多为庇护

楚路:

???

!!!

第39章 权佞09

柴诸最后还是如愿以偿的看见了楚路的脸色变化, 虽然个中缘由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这就是他不知晓、也不怎么关心的了。

柴诸心满意足之下,全然没注意自己在接下来的对话中, 几乎每句话都能被套出点值得一究的消息来也或许正是因为不知道, 才能毫无顾忌地说得热闹。

下面大厅中攀谈正酣, 台上烛火骤灭。于是, 原本兴奋的嘈杂声变做了疑惑的窃窃私语,在不安升腾蔓延之前,幽微的琴声由低到高、似从远处接近,而与琴声同时数十名纱衣少女手执灯盏从后鱼贯而入。

这架势立刻让人心生猜测, 原本闹哄哄的宾客霎时安静下去, 连二楼亭阁上, 正被楚路忽悠着往外秃噜消息的柴诸都闭了嘴,瞪直着眼往下面看,像是生怕错过什么。

而出场的如大家也确实同众人期待的一般惊艳

纤细的身影被灯光映到其后帘幕上,她从最初的矮身伏地缓缓向上伸展, 宛若从含苞到盛绽的花枝, 身段柔韧到几乎让人疑惑那是一株真正的藤蔓了。

被熄灭的灯火不知何时重被点亮,台上人终于显露出她的面容。

那些诗赋之中极尽华美的辞藻确实没错, 盛装之下的女子确实如枝头妍丽的盛绽牡丹,明明是这般可艳压群芳的侵略性美貌, 可她的眼神中却分明透出独属于少女的执拗执着。

正是这三分天真压下了那眉宇间的逼人的艳丽,却越发显得夺人心魄。

而这时,她站在台上, 她的肢体、她的动作, 就连她脸上的细微表情, 都将人拉住由着舞蹈构筑成的幻梦中。

女子柔软的腰肢频频向侧, 略微急促的琴音似是在诉焦急。

于是观者明悟,这是在等待归人啊。

姑娘的期盼如此溢于言表,以至于台下之人不由倾身,跟着她顾盼的方向望去,以期看见何人能有此荣幸。

他们自是看不着的,可台上女子突然变化的动作却让他们知晓,姑娘殷殷等待的人终于到来。

可她却并未如所想的一般迎上。

长长的水袖掩住半边芙蓉面,她急步绕着台周转了半圈,铮铮的琴声昭示了姑娘的忐忑,但这半圈儿之后,琴音又缓,姑娘的步子也随之慢下,原本掩面的水袖也一点点向侧移去,好似少女含羞见人。

所谓和羞走,倚门回首。

这一舞风格与往日的如大家全然不同,但这时候沉浸于舞姿中的人却无从思索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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